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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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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红道:“就这样吧!”方老爷此时又和李雁红谈了半天别的话,问他父母可好,李雁红一一作答。临了方老爷唤来一丫环,命其打扫出一间房子来,还道晚上设筵款待,李雁红推之再三,也是无用,这才暂别方老爷,随那丫环来至后房。那丫环一面走,还不时回头,心想这位相公长得可真美,简直就像女孩一样嘛…… 李雁红进屋后,见除了床褥以外,尚有一书台,文房四宝齐列案头,墙上尚悬有一琴,不禁暗感满意。那丫环此时接过李雁红随身行囊,一手摸着那剑柄笑道:“相公,这是什么呀?待小婢给你拿出来整理一下吧。”李雁红本是女儿身,自然见了女孩甚为大方,见这小丫环一双大眼睛,含着无限情意,不禁心中一动,暗想你要是打我的念头,那你可真叫白费心思,当时用手一摸革囊,才知是自己那把宝剑,不由笑道:“是一把剑,没事耍着玩的,拿出来也没关系。” 这小丫环一吐舌道:“是宝剑!要这东西干什么?弄不好扎一下可不是玩的,要是给小少爷知道,又热闹了。” 李雁红一面抽出那剑,一面笑问那丫环道:“你们小少爷是不是很皮?” 那丫环摇摇头道:“我的天!你过几天就知道了,简直闹得不成样,老爷太太他谁都不怕,从前那位刘老师,才来三天,就不干了!” 李雁红笑道:“啊,那为什么?小孩皮点有什么关系,只要肯用功就行了。” 那丫环笑道:“相公,你是不知道啊,人家刘先生睡午觉还没醒,这位小爷用绳子把人家给捆在床上了,用一条裤子盖在人家脸上,还在人家鼻子里放了个鞭炮。你看这谁受得了!”李雁红一听,心想这小孩也真够皮,以后自己还真要当点心,别叫这小孩给擒下马来…… 李雁红见这丫环整理完了,还一个劲对着自己咬小手巾,一只脚在地下划来划去,不觉暗想这可糟了!当时咳了一声道:“你们家都有些什么人?” 这小丫环屈指算道:“老爷,太太,大小姐,小少爷,大小姐的奶妈王妈,小少爷的奶妈陈妈……张妈,方妈,小青,秋兰,我……” 李雁红听得直皱眉连道:“好了,好了,人可不少啊!” 那小丫环道:“还有呢!厨子老张、老蔡……” 李雁红笑道摆手道:“够了,够了!我只是问问你们老爷家都有谁,我的天,你给我说了这么大一套!” 那小丫环脸一红娇笑道:“那你也不早说清……害人家念了一大堆!”李雁红心想谁害你来着?不由假装疲倦地伸了下手,那丫环见状才笑道:“李相公困了,歇会儿吧,晚上老爷还要请呢。我名字叫春萍,有事只管叫我就行了。”李雁红答应着,那小丫环又回头笑了笑才走出去。 李雁红待她走后,也真感有点累了,往床上一倒,鞋也没脱便睡着了。 不知何时,就觉得有一软温温的东西,直推自己的背。她乃习武的人,感应极快,一翻身已坐起,正要问谁,却听一娇滴滴声音道:“李相公醒醒,我是春萍!” 李雁红才知又是她,不觉笑道:“你看我就知睡觉,都忘了时候了,有事没有?” 那春萍用嘴咬着小手指道:“相公可真能睡,我来了两次了。” 李雁红脸上一红笑道:“真对不起,是不是找我有事?” 春萍一指桌上一只绿瓷碗道:“头一次是给相公送点心来了,相公没醒,我也不敢叫,那莲子羹都凉了。” 李雁红道:“真对不起,我还不饿。” 那小丫环又道:“这一次是老爷有请吃饭,我又不敢不叫,只好大胆推了一下,手才一挨,相公就醒了,真是好灵敏!” 李雁红一听,人家请吃晚饭,不能不去了,这才对着桌上大铜镜,理了一下帽子,春萍还拿了把梳子,在李雁红背后,慢慢理那条大辫子。 李雁红见状,真是哭笑不得,看这春萍长得还眉清目秀,一笑一对酒涡,怪惹人爱的,心想你对我这么好,早晚你会失望,反正我不逗你就是了。 那春萍一面理那辫子,一面还道:“相公这条辫子可真长,怎么还擦了桂花油呀?要不怎么这么香?”李雁红心想这小丫头鼻子还怪灵的。一会把辫子理好了,此时又一丫环揭帘子一探头,马上又把头缩回去了,春萍脸一红笑骂道:“死小青!伸头探脑的干什么,有话不会进来说呀?” 那小青才揭帘入内,先朝李雁红检衽了一下道:“李相公好!老爷请李相公外堂吃饭。”说着回头对春萍一伸舌头笑道:“叫你来请人的,一请这么久,菜都快凉了,老爷太太都出来了!” 春萍脸又一红嗔道:“这不是在请吗?还要多快?” 说着嘟着小嘴先出去了,小青也随后笑对李雁红道:“李相公请跟我来。”李雁红一听,人家都到了,就等自己一人,也感不大好意思,赶紧随后跟上,穿过一条花廊,又来至一晋院子,见有一室灯火通明,门口还站着两个婆子,见李雁红一到,就进去了。 李雁红还没进这门,方老爷已迎出门外,见面笑道:“贤侄快请进吧,见见你怕母。” 李雁红忙上前恭施一礼道:“小侄有劳伯父等久候,真是太不敬了。” 还没说完,已被方老爷一把拉住手道:“别客气了,进去吧。”李雁红这一下可真吓得不轻,心想怎么男人都这么爱拉手”上一次叫叶砚霜拉了半天,这次又叫这方老头给拉上了,不由急得把手一缩。方老爷一怔,咳了一声道:“请,请。”李雁红含着羞入内,才一进门,就见一旁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老太太,身着旗装,花盆底,两板头,一身珠翠,甚为阔绰。一旁尚有一女,年约二十上下,长得粉搓玉揉,正低着头在那玩指甲。那边椅上站着一个小孩,十二三岁,就是今午自己看见在打拳的那位。这时方老爷对那老太太道:“这就是李道台的儿子。” 李雁红忙上前行了一礼道:“小侄李雁……李砚霜叩见伯母。” 老大太道:“好孩子起来吧,你多大啦?就跑出来玩来啦?” 那方老爷笑道:“二十啦!你看像不像?比我们凤仪还大一岁。”说着一指那旁立少女道:“这是你大妹妹凤仪。”又对自己女儿道:“这是你李家大哥,叫什么砚霜,贤侄是不是?” 李雁红脸一红道:“是。” 众人刚相继入坐,谁知旁边大叫一声“气死我了”,李雁红回头一看,见是那小男孩,正在一旁叉着腰。方老爷喝道:“你叫什么叫?还不坐下吃饭?” 那小孩气道:“还吃饭呀,气都吃饱了!谁都介绍一下,就不给我介绍,我不是人呀?” 方老爷弄得又气又笑,摇头道:“你这畜牲……我看你怎么了。”随即笑着对李雁红道:“这就是小犬凤致,简直不像个样,叫贤侄见笑了!” 李雁红笑道:“这位小弟聪明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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