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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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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头上正在烤饼的店老板停下动作,笑嘻嘻地道:“客爷你放一百个心吧,这条路上太平得很,别说胡子了,连小毛贼都没有一个……” “那可不一定!”桑南圃笑笑说:“出远门儿的人,总是当心一点的好!别太大意,叫人家缀上了还不知道,那可就糟了!” 谭贵芝顿时一惊,和母亲陶氏交换了一下目光—— 隔座的徐、乔二位,更是惊得脸上变色。 桑南圃莞尔笑了笑,转身待去的当儿,却听得那边座头上的狼面人发出了狼嚎般的长笑。 笑声一停,他直愣愣地看着桑南圃,道:“小伙子,这话说的有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底下坏人还真多得是……时时小心点总是好的,只是有时候却防不胜防,老弟台,你说我这话有没有理?” 紫衣人桑南圃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遂即步出,他转身在客店后面棚角,解下了他的那匹黑马,扳鞍上马,一直向南面去了。 谭贵芝眉尖耸了一下,冲着陶氏道:“娘,咱们也走吧!” 这时徐、乔二位也凑了过来,“混元掌”乔泰一本正经地道:“主母,听见没有,那个人可是也去青草湖,这就怪!” 陶氏点点头道:“我听见了!二位莫非认为那个人有什么不轨么?” 乔泰道:“很难说,主母,咱们还是早点上路,天没黑以前赶到马场就好!” 陶氏点点头,乔泰就唤来伙计付账。 大家转步出露店的一刻,谭贵芝回过头来特别盯了那个狼面怪人一眼,后者正在喝他的第九碗酒。 车把式也吃饱了,乔、徐二人仍跨前座,陶氏等三人登车之后,这辆马车随着紫衣人桑南圃所行的方向,一径向南方驰去。 这条道路可是越走越荒凉了。 地面上衍生着一种近乎于沙漠地方上的蒺藜矮树,放眼望去漫无边际。轮下这条车道,就像是一条伸展无限的大龙,蜿蜒在地面上,伸展向无始无终的天边。 在快速行走了两个时辰之后,套车的两匹牲口,可就显得有些吃不住劲儿了,鼻子里一个劲儿喷吐着白气,全身俱为汗水所湿透,远远地可就看见“草青湖”那块绿地。 这地方荒凉极了,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家,天上永远盘旋着饥饿的大秃雕,发出“吱——吱——”刺耳的鸣叫声音!除了远方的那块青草地,几乎看不出一点点春天的气息! 坐在前座头上的两个镖师“金枪”徐升平和“混元掌”乔泰,自从刚才在小酒店遇见了姓桑的和那个满脸长毛的汉子之后,心里一直在犯着嘀咕—— 他们哥儿两个可是保镖出身的,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头可是看得大多了,凭哥儿两个四只眼睛,可就断定出刚才那两个人绝非是寻常的路人—— 换句话说,那两个人绝非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必定是有所为而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可就没人知道了。 牲口放慢了下来。 前面是一片青葱的水草地。所谓“水草”地,顾名思义当然是有水及草的一片地方。 在干旱的西北地方,水草就代表了一切生命的源泉,那里飘浮着淡淡的一片轻烟,虽然距离还远,看不见牧者的牛羊却可似清晰地听见牧羊人的胡笳声,那些似蒸好的馒头般的乡舍帐篷,密密麻麻地集结着! 看到这里,“金枪”徐升平长长叹息了一声,大声道:“好了,总算到了!” “混元掌”乔泰道:“还有一程子呢,牲口吃不住劲儿,得歇上一会子!” 车把式带着缰绳道:“吁——” 两匹牲口尽管是累得遍身大汗,可是鼻子里早已闻到了青草的气息,如何停得下来?仍然挣扎着往前走。 乔泰问道:“还得多久才到?” 车把式打量着眼前,道:“最快也得多半个时辰!”摇摇头,一笑道:“只怕还不能停下来——天快黑了!” 可不是,满天都是沉沉的暮色,黑老乌鸦,在天上盘旋着,呱呱!叫得人心里发毛! 忽然,前道枣树边现出一个人来——紫色的长衣,朗朗的神采,正是前番酒店遇见的那个俊秀小伙子桑南圃。 姓桑的正向着这边招着手,而且不待车把式带缰,干脆他自己动手,两只手已经分别扣住了两只牲口的嚼环,硬把这辆车给停了下来。 徐、乔二人顿时一惊。 “金枪”徐升平往起一站,瞪眼道:“怎么回事?朋友你这是——” 他的一只手,已经敏感地摸着了枪把子——那是一对精钢打制,尺码短,分量极沉的钢枪。 紫衣人含着笑脸,十分礼貌地道:“对不起,我的马伤了腿,暂时不能走,我想搭个便走,请行个方便吧!” “混元掌”乔泰嘿嘿一笑道:“对不起,刚才朋友你已经看见了,车里是三个女客,你个大男人,我们怎么安置你——” 不愧是镖行里混过的,八面光,当下抱了一下拳道:“对不起,对不起,爱莫能助!” 冲着车把式点了一下头道:“走!” 车把式连连带着缰,奈何牲口的一双嚼环子全在对方手上,怎么使劲儿,牲口却是一步也不往前迈。 “这是怎么回事?”——赶车的老何可是个老粗,认定了对方是存心找别扭来的,手下可就不客气了—— “起开——”他嘴里这么吆喝着,却把手上皮缰绳,照着紫衣人脸上抽过去。 四根皮缰绳,要是一下抽上了,敢情不轻!可是他却没这个能耐—— 姓桑的只一招手,看上去不着一丝力道,皮缰绳已到了他的手上。 “对不起!出门在外的人!彼此行个方便!”含着浅浅的笑,他继续央求着。 车把式先是一怔,真没看清楚四根皮缰绳是怎么就到了对方的手里,一惊之后,他就用力向回拉皮缰绳。 依然如故,一任他使出全身的力,那几根皮缰绳就好像是系在了山上一般,休想能拉动分毫! “瞎子吃馄饨”——肚子里有数,老何可就不吭气了。 两个有鼻子有脸的大镖师,当然是难以忍下这口气。 “金枪”徐升平一抬腿,“哦”了一声已落了下来,冷冷一笑,双拳一抱道:“朋友,你这是存心找碴来的,你报个万儿吧!” 那个叫桑南圃的紫衣客,退后一步,春风拂面地道:“徐兄你误会了,桑某人只不过是搭个便车,怎敢拦车生事,在下蒙贵东家掷帖召见,至迟明午还要赶回冰河集,却又负有要事到青草湖一行,何不行个方便,只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而已,务请将敝意代为转达贵主母,也许尚不至于以唐突见责!” “金枪”徐升平一听对方将是明日东家的座上客,态度不禁缓和了一下。 可是毕竟这件事有些难尽情理,况且自己身负的使命也太重大,担当不起丝毫差错! 他的脸一沉,再次抱拳道:“桑朋友既是敝东家的座上贵客,当非泛泛者流,车内所坐正是敝舍主母与姑娘一行,男女有别,怎能冒失?桑朋友这件事请多多包涵吧!” “混元掌”乔泰也跃身下来,他早注意着姓桑的这个人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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