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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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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不……不是村落……”江南一枝春不住冷得发抖,脸色快泛青了。 “是村落也顾不了许多,赶两步。” 是一座大户人家的避暑茅屋,连两进不大不小,门窗紧闭,空旷无人。 长春公子叫了几声,拍了几次门,最后不客气踢门而人,门没上闩,外面也没加锁,里面用长凳反顶,可知这里必定偏僻而治安良好,不会有窃贼入侵。 奔入后进的灶间,江南一枝春发出一欢呼,忘了寒冷,忘了恐惧。 灶间很大,隔邻柴房有柴炭,悬有干鱼淹肉,米缸有米,柴米油盐俱全。 她急急生起火灶的火,片刻间灶间温暖如春。 她成了女主人,立即准备食物。 长春公子检查全屋,屋内外整理得颇为清爽,似乎最近几天曾经有人住过,大概雪雾后离开的。 后进的两间内房,裳被坟帐俱全,而且颇为清洁,没有一般农舍难闻的臭味。 长春公子并没闲着,他找来一只大锅,三只砖作底座,在房间里权当烤火的火盆用。燃起了油灯,房间里热流荡漾。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炭火用不着珍惜,一锅火炭成了大火炉,驱走了澈骨的寒流。 他自己烤衣。 江南一枝春也闭上厨门,把浑身上下的汗透衣裤烤干,所穿的男装不怕被男性看到,里面的内衣裤可不能露白。 食物搬进房,两人狼吞虎咽饱餐一顿,安逸满足,忘了两天来的凶险。 “我查过房藉。”长春公子一面进食一面说:“这里是曲亭村西北隅。曲亭村我知道,在府城东北偏北约二十五里。 再往北走,可以到邵伯湖的南岸。往东,可以到达溜河。吃饱之后歇息片刻,咱们回城。” “我对这地方不熟悉,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走漕河不如绕走蜀冈,走远些比较安全。”江南一枝春并不反对连夜回城,甚至急于回城。 “走那一方都不安全。”长春公子说:“我们是拼命逃,把追的人扔在后面,所以沿途平安无事。 但回去,可不是好玩的,他们必定四出遍布埋伏或搜查,躲在暗处用暗器偷袭,你我活的机会不会超过一成。” “那……” “我得赶回府城,免得我那些随从耽心。接近府城,我便不怕任何人撒野了,我的随从是不饶人的,何况我还有不少朋友。 走运河,我可以弄船下放,谁知道?知道也没有人敢向我长春公子公然挑衅。白天我任何不怕,怕只怕他们晚间用暗器偷袭。” “我也急于赶回府城,明晚我有个重要的约会。” “约会?” “是的。” “什么约会那么重要?” “是的,非常重要。”“非去不可吗?” “是的,非去不可,那会误了大事,我在场容易圆满解决。” “是什么性质的约会?” “南门公子,我……请恕我守秘……” “好吧!毕竟不关我的事。” “南门公子……” “我叫水裕,南门永裕。”长春公子笑笑:“咱们曾经同患难共生死,叫公子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 “路姑娘…” “我叫天香。”她嫣然一笑,泛出三分羞意,笑容动人极了:“你的复姓叫起来很别扭……” “你就收我永裕好了,叫你天香不嫌高攀吧?”长春公子也笑,笑容是真诚中带有三分风趣,正是挑逗正陷在困境中的姑娘们,最具吸引力的利器。 “该说是我高攀。”江南一枝春回避他灼人的目光:“皖山天风谷长春庄是武林名门,与侠义道朋友有广泛的交情,而我只是一个游戏风尘的女浪人……” “女浪人也不错呀!我不是也在扮演男浪人吗?至于侠义道朋友,那是家父与他们的交情,我对侠义道兴趣缺缺,奢谈侠义谈何容易?” 我不是这种材料,所以很少与他们往来,做一个浪人容易多了,至少不至于吃亏。你看那个张秋山,也就没有行侠仗义的负担。哦!天香,你与他的交情不错吧?”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江南一枝春坦然地说:“我之所以起初对他颇有好感,是因为他有勇气向你挑战。 你知道的,我这种江湖浪人的性格,通常是对那些敢向豪强挑战,敢作敢当的人有好感的……” “呵呵!我真是豪强吗?” “永裕,至少你是武林名门公子呀!等他一有人帮场,我不是站在你一边吗?” “谢谢你,天香。”长春公子不着痕迹地,十分自然地拍拍她的掌背:“努力加餐,今晚咱们将九死一生,杀出一条生路来,回到府城咱们就安全了。好像那把菜刀还可以派用场,你带着动身。 “这……” “天色不好,云沉风黑,无法分辨方向,只能向老天爷祷告,别让咱们迷失方向,也希望天老爷帮忙,别引导咱们闯进他们的死亡埋伏陷阶里。” “真有那么危险吗?” “天香,你以为我说来玩的?”长春公子正色说:“那些混蛋无一庸手,人数多得无法估计。 不是我自夸海口,我长春公子行走江湖以来,还没碰上真正的敌手,怕过谁来?而这次如何?一下子就被人打昏,还不知被谁所制住呢?所以……” “那……我们等天亮吧!” “这……” “至少,天亮之后,中伏的机会减少……” “白天我估计不会中伏,凭你我的见识,会傻瓜似的盲目向埋伏里送?” “那就明早走吧!永裕,我有大事在身,我不希望含恨死在那些混蛋的暗器下。” “这……也好,我也不想被他们任意宰割。” 决定了行止,两人安心地进食。 长春公子在屋四周巡视许久,在附近布了一些预防小巧机关设备。 江南一枝春也在屋内,布下了一些实用的示警消息,两人工作得相当勤奋,合作无间十分愉快。 火锅中加满了木炭,室中温暖如春。 长春公子安置了水壶放在火旁,小桌上备好荣具。 床上,当然只有一付裳被。 “你在床上安歇。”长春公子表现得象个君子男子汉:“我守夜,你可以放心地安睡,养精蓄锐,明天才有精力闯剑海刀山。” 江南一枝春自从归房之后,神情一直显得不稳定,时而有点惊煌,时而羞态可掬。 江湖儿女对礼俗本来就开通得多,但孤男寡女独处半室,毕竟不是一般道学人士所能接受得了的。 高邮州南面三十里,就建有一座露筋祠,礼唐朝时候原一双姑嫂烈女。 她们夜宿古祠庙,庙中已先有男人在,因此宁可在外面露宿,被蚊整死筋骨外露,可知礼教之严,男女授受不亲为应有的禁忌,何况同屋同室?” 危急之际,可以从权 两极的解释各有意见,看法不尽相同,因此毛病也多。今晚,他俩从权。 长春公于一直就表现得像君子大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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