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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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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向后再退,“噗”一声倒入路旁稻田中,稻子已经收获,但田中仍有积水,泥浆溅了他一身。 老者坐在驴背上手舞足蹈,高声吼道:“畜生!你明知我老人家没人要,活该路死路埋!没有花不溜秋地妞来大发慈悲。所以要摔死我么?” 中原苦笑着擦去脸部的泥浆,抖抖身上的衣服,又上了官道,向老头说:“老丈,你这头叫驴难缠得很。” 叫驴已经站住了,老头的面容出现,目以下搭。酒糟母子雷公嘴,老鼠须,身材瘦小异常。 “哈哈,你别看坏了眼,我这头驴最讨厌英俊的小娃娃,也不寻草驴散野,不折不扣的活宝呢!你说难缠,但它确比人可爱得多,人难缠不是麻烦哪!说完,举起酒葫芦咕咕嘻嘻直喝,叫驴又得得地走了。 中原不管他疯疯癫癫说些啥玩意,也自顾自上路,心说:“这老丈个风尘奇人,那手“迎风摆柳”轻功好俊,他复又赶路,装得像个常人,但已被老头试出身份了,如果是村夫俗子,叫驴那一嘴两踢他何能闪开?也没有江湖经验,还以为瞒得过老家伙呢。 不久身后足声又起,两个老太婆点拄竹杖不紧不慢地从路右小道岔出,在他身后起地缓缓随着。 他走得快,没留意老太婆是何在路,绕过一二座林丛便远甩二里地了。 两个老太婆老态龙钟,大概再活人三二年,鸡皮鹤发,弯腰驼背,可是她们半闭着老眼,在她们睁开的一刹那间,便可以看到那是一对黑白分明,亮晶晶的深潭似的眼睛,显然与她们的年龄大不相称了。 两位老妇人一面走一面在祝中原的身后微笑,右方老妇低声说:“二妹!妇人的目光确是高明小伙子果然是个鸡群之鹤,英美绝伦,嘻嘻!想不到这接近苗寨的边壤中竟也有这种出众的人物。” “坏是不坏坏,可称上上之选。可惜年纪太轻了些。”一个老妇答。“二妹!你可真糊涂呀!小姐今年就十五岁了,也该有个伴了,妇人定然再替小姐打算呢。” “在姐!你才真正糊涂呢,在小姐未满二八之前,是不会有男伴的,你不看夫人在宝庆盯住他时,她那目中的春情不是够明显么?” “嗯,这小伙子看相真惹人,要不是被夫人抢先发现,我……嘻嘻!” 二妹吃吃乐着,拉了大姐一把,乐道:“小心!要让夫人知道了,罚你三个月不见肉味,有你受的” “嘻嘻!吃了他,三年亦自甘心。”大姐媚笑,目光中放时出异样的光彩。 后头道路转角处、发出了促忙的铁杖拄地声,有人从后赶到。大姐一使眼色低声说:“来了,让他滚蛋!” “这家伙真怪,怎会对那小伙子起意的?他在城里足足盯了小伙子三天,好几次目中行起杀机,似要动手,难道说小伙子对他有厉害冲突么?”二妹惑然的低语。 “你该明白,老色魔见不得美丽女人,同样也扯不惯美丽的男子,据我猜想,他定然讨厌这小伙子碍眼,要动杀机了,城里面或不便,才随追下来了。” “哼!他敢?除非他不想活儿” “他的功力不弱呀。夫人要他死一千次,他绝不敢死九百九十回,但你我不一定接得下呀。” “放心,即使差半分,仍可缠住他,谅他也不敢。” 说着说着,后面半里地果然出现了独足色魔的身形,铁杖咚咚,走步如飞,朝官道匆匆而行。 官道上行人很少,秋收已过,田地里太极少见,官道上有人行走,一目了然。 独足色魔确是追踪祝中原而来的,他在紫阳山将人追丢,心中怒极,在附近足足寻了五六天,方放弃追索,到了宝庆府逍遥,冤家路窄,三天前在府城瞥见了祝中原。 中原的那对精目,他感到极为熟识,心疑是那夜争了他的肥肉打了他一段树枝的人,但又不敢肯定,所以才迟不动手。因为祝中原年纪太轻,在城中结交公门中的小役吏,每天在酒店里进出,不似个练家子。 他盯了二三天人梢,只道中原要起程北上,他也正要返回西老巢,顺道嘛!便想将人擒下,问问再说。另一个原因是他号称色魔,但长的又老又丑,又是个残疾,女人不被吓晕,也会全身发僵,对他不表欣喜高兴,所以他对那些深得女入高兴的美丽男妒极了,有机会他绝不放过手染血腥的狩猎。 他并不急于赶路,过了前面接官亭下手并不为晚。但他的速度,比常人快了许多。 大路上并肩走着两位老女人,不识相拦在路中间,并无让路的意思。 他人生的丑怪,可从不对美丽少女以外的女人投上一瞥,对年老女人更无兴趣,老远便怪声说道:“老家伙,让路。”老女人不理他,直到他来至切近,方忽然回身,竹杖一分。将路拦住了。 “咦!你两位老不死的嫌命长么?”他站住怪声说。 两位老妇半闭着二目,大姐老气横秋地说:“老怪物,老身真打赌,你定然先到死城报到,你信不信?” 独足色魔气往上冲,欺近至八尺内,怒吼道:“老泼货!你活够了?竟敢对我无礼发横?滚你的!如果你年轻五十年,老夫教你快活,现在不行,你太老了。” 两位老太婆忽然眼皮一翻,目光黑白分明的眼珠出现。 “呀!你……”老色魔悚然说道:“喝!你们的易容术高明,高明!想干什么?” “回去!老色魔。”大姐冷冷地说。 “你是谁?敢对老大如此说话?嗯!你们只道老夫的名号,定然来头不小。—— “别管来头,你最好乖乖回到宝庆府,明天再上路。” “呸!管起我独足色魔侯仲来了,真是笑话。” “平时,姑奶奶不管你,今日非管你不可。” “你太大言了,老女人。” “你的来意我明白,是为着前面那英俊少年,是么?” “老人狩物,你明白就成。” “你要到他一根发毛,准备死就是。” “老夫要取他的心肝下酒,你们也得死!”老色魔怒吼着。大袖一抖,怒容出现。 “要动了?哼?大概是不想活了。”大姐泰然地说。 “你两人口气不小。有何所恃?” 大姐冷笑一下。忽然拉开衣领,现出右心。 褐衣内,现出啡色绸衣,高出的胸脯前,现出一只用金线绣成的小凤,展翼昂头,栩栩如生。 独足色魔大吃一惊脸色大变,垂下左手,速退五尺,睁大二目,绿光暴射,气结地说:“二位是……” “不必问,只须间自己是否退回宝庆。”大姐掩上衣襟,语调极冷。 “夫人劳驾……”老色魔仍在问。 “在前面等候。” “那小伙子……” “他是夫人的佳客,你死下此条心。” 老色魔慢慢转身,仍扭头说:“看着夫人金面,老大放过他,请代向夫人致意。夏候仲向她问安好。”说完,朝来路走去。 两老妇直待他走远、才轻轻一乐,转身上路,足下忽然加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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