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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黄山邪怪的确有护法的才华,决定改变计划,将人押回扬州鹰扬会的山门所在地,等候栖霞幽园的人谈条件,有人质在手,胜算在握。

  一旦栖霞幽园的人屈服;鹰扬会的声威必定骤然升上三十三夫。

  不管黄山邪怪的如意算盘是否打得如意,这毕竟是最佳的策略。

  但对八表狂生来说,他的小美人就不可能属于他的了,愈想愈不甘,想起小美人就心痒难熬,口中不敢不听黄山邪怪的计策,心中却恨得要死。

  同时,他心中雪亮。黄山邪怪是有名的色鬼,见到少女夏冰之后,改变计划事出有因,显然也在转两个女人的恶毒念头,所以要分为明暗两路回扬州,自己带了俘虏乘船远走高飞。

  “事情固然是我惹出来的,但也是为了本会的威望而惹起这场风波。”八表狂生不甘心的分辩:“当然,我会担负成败的责任。如果大家乘船一起秘密离开,成功的希望岂不更浓厚几分?”

  他仍想与小美人走在一起,沿途他还有兴风作浪的机会,至少也可以监视黄山邪怪,防止邪怪先吃天鹅肉。

  “不,分两路走安全些;”黄山邪怪断然拒绝:“这件事已决定了,大家好好歇息,提防那两个人前来走险,天一黑咱们就动身。”’

  不等他有所异议,黄山邪怪已推椅而起出室走了。

  黄山邪怪有六位亲信,早就知道主人的打算,因此派了两个人严密看守囚禁在地下室的四个人质,接近的人休想有所异动。

  ***

  郎家的人,似乎突然销声匿迹了,几处宅院皆门前冷寂,罕见有人出入,闭门避祸的象迹甚为明显,与郑家断绝往来的传闻也不胫而走。

  千幻夜叉两人在城中打听消息,感到十分失望,郎、郑两家毫无动静,看不出任何动的象迹。

  穿越一条小巷,钻出一条小横街,劈面碰上两个青衫客之一,但已换穿了粗青布平常市民装束,也没带了藏剑的物品。

  千幻夜叉是化妆易容的大行家,一眼便看出是两个逃走了的青衫客之一。

  青衫客也认识她,她仍是老村汉的打扮。

  “两位还在府城逗留?”青衫客显得心事重重,但客气地打招呼:“鹰扬会的一部份人,正陆续撤出城外去了,已经很难找得到稍有地位的人,两位是否有门路?在下专程请教。”

  “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北人屠苦笑:“何况我们自始至终,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精神,所以并没留意。哦!你们有何打算?”

  “我们的人……”

  “我知道,已经失陷在逸园。”

  “是的,失陷在逸园。我的同伴已南下巢溯向朋友求救……”

  “远水救不了近火,老兄。”

  “总得尽人事呀!我留下打听消息,监视他们的动静,晚间准备重入逸园,有一步走一步。”

  “听我的劝告,老兄。”北人屠诚恳地说。

  “兄台之意……”

  “压迫郑家,保证他们鸡飞狗跳。”北人屠沉声说:“应付特殊的严重意外,必须断然用霹雳手段解决,那怕闹个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我就是用这种手段应付严重意外的,万试万灵。告诉你,这世间真不介意血流成河的人,真的没有几个。他杀你一千,你就杀他一万……”

  “可是……我们不能……不能这样做。”青衫客脸色大变,被北人屠这种可怕的残忍手段吓住了。

  假使他知道北人屠的底细,就不会感到可怕了,杀人报复是北人屠处事的原则,血流成河毫不介意,所以绰号叫人屠。

  “那就难了。”北人屠摇摇头:“我在对牛弹琴。我们替你留心那些人的动静,也许会到逸园跑一趟。哦!你真不知道同伴为何失陷的?”

  “真的不知道。”青衫客说:“只知道接到紧急尽快撤离的信号,我们就遵命尽速脱身。至于鹰扬会到底来了何种可怕的高手,目下没获得任何线索。”

  “鹰扬会暗中活动的人才众多,除非能用雷霆手段把他们退出来,暗中打听不会有结果的,反正我们替你留意就是。”千幻夜叉也有点不安:“我们的朋友恐怕也有了困难。”

  两人叹息着走了,的确爱莫能助。

  北人屠与千幻夜叉,都不是善男信女,要他俩规规矩矩办事,等于是打鸭子上架。

  ***

  万花楼是郑家的,鹰扬会的人不可能熟悉,因此郑振国兄妹与十余位打手护院,留下来听候差遣使唤。地窖的秘密门是一度小内厅,厅两侧的厢房,由鹰扬会的人暂住,另有郑家的三位打手,负责招待五个鹰扬会的看守。

  那位押解少女夏冰的打手,就是负责招待看守的三打手之一。

  其他两位打手,在小厅外的一问小房安顿,不时送—些茶水食物给五个看守,少在厅中逗留。

  两名看守坐在厅中堂下的圆桌旁,监视着中堂的墙壁。那是地道的入口,控制的机关就在堂上的交椅旁,不接近便无法开启地道秘门。

  看守不许郑家的打手接近堂上,鸠占鹊巢反客为主。

  这位打手年约四十出头,生了一张病态的灰暗脸孔,平平凡凡的相貌,不像一个高手名家。

  高手名家不充任打手,所以只配听候使唤。

  “张强兄。”鹰扬会那位鹰目炯炯,年已半百的看守,一面喝茶一面向被称为张强的打手信口问:“地窟下面,是否另有通道?”

  “没有。”打手张强死板板的嗓音相当不悦耳:“其实,下面共有几间小室,只存放一些水米,平时根本没有人进出,根本用不着管理,哪需另设通道?”

  另一位打手,恰好送了一盘点心入厅。

  “老张,你从没派来这里办事,怎知下面的秘密?”打手笑笑,将点心往厢房送,一面走一面说:“老太爷经常把来这里游玩的漂亮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带到下面去快活,所以下面不仅是存了些水米而已。”

  “哦!李老兄,似乎你真知道,张强兄就少见识了。”看守说:“押人下去囚禁时,我就知道下面舒服得很,锦衾牙床家具齐全,与其说是避灾逃祸的地方,不如说是享乐快活的秘室来得恰当些。呵呵!你们家的老太爷,真不简单呢!”

  “你们把人锁在地室里,不加绑不制经穴。”打手张强另找话题:“难道就不怕他们反抗?”

  “反抗?笑话了。”看守得意洋洋说:“他们已经被陈护法的大崩阎王散所制住,地行仙也在数难逃,没有陈护法的独门解药,他们这辈子算是完了。”

  “哦!只有陈护法才有解药?”

  “是的,不折不扣的独门解药,把天下十一高手中的毒王王腾蛟找来,也只能干瞪眼。你看过那位霸剑罗涛的晦气相吗?霸剑的名号响亮得很呢!妄用聚气行功意图反抗,自己已成了一团死肉,如何反抗?”

  “没想到栖霞幽园的人,如此不堪一击。”打手张强死板板的嗓音不带感情:“老太爷怕他们前来兴师问罪,显然估高了他们。”

  “你可不要搞错了。”看守冷冷地说:“如果不是陈护法的神机妙算,不堪一击的是我们这些人。哦!你在郑家混多久了?”

  “这个……”

  “张老兄来了两年多,他可是咱们所有的护院中,武功最扎实的一个。”送点心出房的打手说:“只是为人沉默寡言,不好说话,人人讨厌不得人缘,我是最佩服他的一个。”

  “咦!他来了两年多,居然不知道下面地窟的情形?”看守颇感意外。

  “他这种人古板固执,对老太爷忠心耿耿。老太爷不好任何人进入,他乖得很,我打赌他从来就不曾下去过。”打手一面说,一面出厅而去。

  “张强兄,你的确是郑家所有的人中,表现得最勇敢的人。”看守的疑心消失了:“通常表现出特殊的人,不会受到同伴的欢迎。”

  “我不在乎。”打手张强嘴角有冷冷的笑意:“我不是为了讨人欢迎而活的。老兄,我感到奇怪,怎么我从没听到老太爷,提过你们鹰扬会的事。”

  “你们老太爷与本会无关,与咱们的星主五毒殃神,却是早年在道上闯的知交,有过命的交情。”

  “原来如此。”

  “你们老太爷这次,恐怕非参加本会不可了。”

  “骑上了虎背,那还用说?”

  “你仍愿留在郑家?”

  “我是他聘用的人呀!”

  “跟咱们走吧!你老兄不是池中物。”

  “也许会的,我等你们的陈护法一句话。”

  “他会来的,我可以帮你美言几句。”

  “他会来?”

  “一定。”看守暖昧地指指堂上的地道秘门:“下面的两个美女。”

  “美女怎么啦?”

  “陈护法一定会来的,他对女色有强烈的嗜好。在动身之前,他会……”

  “我等他来。”打手张强一口喝掉整杯茶离座:“我得歇息片刻,有事可招呼一声。”

  厅外的小室,在南道的对面。由于小厅位于大楼深处,即使大白天,南道内也暗沉沉,所以悬有两盏照明的灯笼,这里白昼与黑夜并无多大分别。

  隐隐传来脚步声,打手张强离开两位同伴,拉开虚掩的室门,向外瞥了一眼。

  “谁来了?”一名同伴问。

  “他们的陈护法,带来了两个人。”打手张强掩上门,走近在桌旁喝茶的两同伴:“那些点心,大概那三位仁兄已吃光了。”

  “是的,很可口,一定吃光了。”同伴说。

  “那里面我放了张强兄的蒙汗药,他们一定在睡大头觉啦!”

  “咦!你……”两同伴听出警兆,同声讶然轻呼:“什么张强老兄?你……”

  “张强老兄躺在荷池的池底,可能正在腐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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