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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我已经知道你掳劫了傅大侠一家,这就够了。傅大使是侠义英雄,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奈你何,他就不敢像我一样,把你这些工人蠢汉打个落花流水。现在,我只问你放不放人船。放,在下拍拍腿走路;不放,屠光你们这些贼王八再走路了。你说!”

  “你欺人大甚,你……你凶残恶毒……”

  “我霸王卓要屠光你们!”他举刀怒吼。

  撤兵刃之声大起。

  右首一名大汉,拉拉龙王路场主的衣袖。

  “稳住他,上船去取用利器毙了他。”大汉凶狠地低声说:“一不做二不休,此人不除灾祸不止。”

  “天杀的!你们失败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龙王路场主死瞪了大汉一眼:“利器一现,保证这里会变成人间地狱,你是什么意思?”

  “这……场主……”

  “你不信?好吧!”龙王路场主一咬牙:“反正船场不是我的,这里的人也不是我的,大不了我龙王路寿年再改个名字,再到湖里面入伙。你是东主的人,你可似作主,你下令好了。”

  “杨主,在……在下作……作不了主。”大汉陡然地打一冷颤:“场主该怎办?”

  对面,卓天威高举的刀徐徐下沉。

  “我给你片刻工夫布阵,看我霸王卓能不能屠光你这五六十个人。再过片刻,村中便会起火,也许要不了片刻,火一起,就最我霸王卓大开杀戒的时候了。”

  “老天!”龙王路场主狂叫:“你……你要放……放火?你……你……你另有……

  有同谋……”

  “不错,另有人负责放火。”

  李管事已经避到龙王路场主身后,急急往前挤。

  “场主,他……他已经来了一个更次,村中的狗都被奇药所制。”李管事惊煌地说:“很可能有人潜伏在村内,候机放火。”

  村中的人全都涌到湖滨来了,成了一座空村,妇孺们号哭之声震耳,有些胆大的女人正在抢救受伤的人。

  村南的一栋牲口栏的草堆内,点了一根牛油烛,干草堆至烛中段。现在,火焰即将点燃下面的干草。

  “卓无威!”龙王路场主仰天叫号:“你……你……你不能这样残忍,你……你不……不能……”

  “你掳劫傅大侠一家老小,比我仁慈不了多少。”卓天威沉声说:“如果傅大侠一家老小有什么三长两短,哼!你将会大开眼界,将会知道什么叫残忍。”

  “村里在冒烟,天啊……”有人狂叫。

  火已经烧起来了。

  “是时候了!”卓天威厉吼,挥刀直上。

  有人离群奔跑,向村中狂奔。

  “住手!”龙王路场主凄厉地狂号:“我……我把人质给你……”

  众人在整洁的前舱盘膝而坐,船渐渐远离荐福山。

  “傅前辈,你们怎么落在他们手中的?”卓大威微笑着问。

  其实,他早就知道答案。

  “别提了,唉,这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碰上一些愚夫蠢汉,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长春谷主摇头苦笑:“人墙一堆,连楼带抱,我又能怎样?除了逃,毫无办法。

  最后被他们边诱进逼,跌入浮坞内的水牢,泡了一天一夜,就是这么一回事。老弟,你怎么知道……”

  “张捕头告诉我的。”卓天威笑笑:“你们侠义门人办事,不敢领教。”

  “卓大哥!”傅凤鸣睑色仍然苍白:“请告诉我,你讨厌我们是侠义门人吗?”

  “傅姑娘言重了。”他正色说:“人世间,形形式式的人都有。我对侠义门人并没有成见,我只是觉得我不配行快,我只能用我认为适合的方法办事。如果我直言,诸位是否介意呢?”

  “老弟,你像有许多牢骚。”长春谷主拍拍他的肩膀微笑:“我们如果介意你的直言,就是没有心肝的人了,对不对?”“如果我行侠,什么是侠?请教,诸位侦查镇江血案,就算查到了凶手,诸位又能怎样呢?他和你们拼命,你们能杀死地吗?杀了他,你们是不是凶犯?你们能不守王法吗?不守王法能算侠?以我来说,我丢了珍宝,我应该报官,官府能替我查出罪犯吗?我自己查就犯了法,就不能算侠,侠只能打抱不平,评论小是非,帮助官府跑跑腿。抱歉,我没有这种修养。”

  “所以你背弃前约,不理我了?”傅姑娘大声问。

  “这……是的,君子爱人以德,我不能让你有损侠誉。”他说:“我要走了,告辞。”

  “你……”

  他向舱外一钻。

  浪里鳅的小船,正扬帆御风而至,傍着大船并行。

  “后会有期!”他扭头向跟出来的人说,腾跃而起,飞越三丈空间,轻灵美妙地飘落在小船上。

  长春谷主一家站在舱面,目送小船像天鹅般冉冉远去,卓天威轩昂的背影,背手凝望前方并未回头。

  “这并不是他真正的意思。”长春谷主喃喃地说,老眉深锁:“如果他真的对侠义门人有误解,以往就不会与我们融洽相处。”

  “更不会掀起血雨腥风,前来援救我们,老伴!”傅夫人肯定地说:“他态度的转变,一定另有原因。”

  “女儿,他曾否告诉你有关丢失宝物的详情?”长春谷主向显得无精打采的傅凤鸣问:“譬如说,丢了些什么宝物,价值如何等等。”

  “他根本就不愿说。”傅凤鸣摇头苦笑:“恐怕除了众所周知的三珠凤钗,与我们所知道的小翡翠龟之外,其他便讳莫如深了。”

  “在宋家石室中,他曾用隔物听音术,知道有个什么骚狐狸,要用什么宝物来交换你们两个人。”

  “是的,很可能是三星盟的七幻狐。”

  “在地底藏珍室内,藏有百万金珠,他曾经搜查寻找他的珍宝吗?”

  “没有,他只开了几箱,看了几盒,为了那些令人发狂的百万藏珍,他曾经有所感慨,女儿也感慨万端。——

  “哦!女儿!”傅夫人说:“你是否曾经怀疑他对那些百万藏珍动了贪念?”

  “娘,女儿怎么会呢?”傅凤鸣幽幽一叹:“他这人真令人难测,共患难时,他对女儿那么好,要是没有他的安慰与鼓动,女儿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但一出险境重获生天,他却对女儿那么冷淡,视同陌路。”

  “且慢,女儿,我想,症结恐怕就在那百万藏珍。”傅夫人毕竟具有女性的特有敏感:“在清理上,他在外寻找失去的珍宝,碰上百万他可以任意取得的藏金,依常情论,任何人也会起意据为己有,何必再冒生命之险,去追寻已经失去的珍宝?如果,他有此念头,女儿,他一定会杀你灭口。”

  “娘,你不能这样批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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