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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这一段往事,本来就足以使天人共愤,此刻,白文山这哀悼师兄的语气和神情,不由使林永年与青衣妇人,也禁不住心头一酸地,发出幽幽的叹息。

  半晌,青衣妇人才注目问道:“白大侠这条腿是……”

  白文山钢牙一挫道:“这是百里源与公冶如玉那一对狗男女下毒的结果,我为了保全性命,不得不将毒质*聚于腿部,然后将左腿齐膝废去,才苟全性命,活到今天。”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可是,我那位七师兄,在突围时受伤太重,不能运功*毒,以致饮恨而死。”

  这时,林永年才接问道:“白大侠,您与另外两位被公冶如玉夫妇借故支走的师兄师姊,以后一直没见过面?”

  “是的,”白文山轻轻一叹道:“不但不曾见过面,而且至今生死下落不明。”

  接着,又目光深注地说道:“所以,我怀疑林大侠以往所见过的那位与‘翡翠船’有关的人,如非是我大师兄邵友梅,就必然是二师姊古若梅!”

  林永年讪然一笑道:“白大侠,我不知道此中还有这么一段艰辛,否则,也就不会瞒着你了。”

  白文山显得颇为激动地道:“林兄,我正等你给我佳音哩!”

  这一段谈话,不但消除了林永年、青衣妇人二人心中的疑团,也无形之中,使双方的距离拉近一步,白文山不自觉地将林大侠改成了林兄。

  林永年也显得非常激动地道:“白大侠,那……那是你大师兄邵大侠……”

  不等他说完,白文山倾身一把扣住他的左腕,急声问道:“快说,我大师兄在哪儿?”

  林永年左腕上,有如扣上一道钢箍,以他的功力,也感到痛彻心脾,承受不了,不由使他蹙眉苦笑道:“白大侠,在下鸡肋不足以当虎腕……”

  白文山这才连忙卸劲松手,截口歉笑道:“林兄,请多多担待,我是骤闻大师兄消息,才兴奋过度,有点忘形。”

  林永年一面抚摩着自己的左腕,一面正容说道:“白大侠,令师兄虽然指明住处,并还说明了联络的暗语,但能否顺利地找着他,却还是问题。”

  林永年长叹一声道:“这些年来,我至少找过他六次以上,可是,每次都扑了个空。”

  白文山注目问道:“是住址变更了,还是有甚意外?”

  “都不是。”林永年苦笑道:“我每次都是差上十天半月的,没遇上。”

  白文山蹙眉接问道:“林兄,我大师兄住在什么地方?”

  林永年道:“白大侠,令师兄是住在巫山县城中,不瞒白大侠说,我此行也是前往投奔他……”

  白文山截口接道:“林兄,快告诉我详细住址。”

  接着,林永年将邵友梅在巫山的住址,以及联络方法,详细地说了一遍,当然那内容与林志强向古若梅师徒所说的完全一样。

  白文山不禁目蕴泪光,喃喃自语道:“天不负人,我总算得到大师兄的消息了……”

  接着,才向林永年正容说道:“林兄,谢谢你告诉我这消息!依我此刻的心情,真恨不得插翅飞向大师兄身旁,但贤伉俪目前正在苦难中,我理当尽力护持,好在此间距巫山城,路途也不远,咱们在这儿歇息一宵之后,就一起走吧!”

  林永年也正容说道:“白大侠云天高谊,林永年只好永铭心底了。”

  白文山笑道:“林兄这话,不嫌有点儿见外吗?”

  青衣妇人连忙抢先说道:“是的,俗语说得好:大德不敢言谢,永年,我看你也不必再说什么。”

  林永年讪然一笑道:“好的,我以后不再挂在嘴上就是。”

  白文山爽朗地一笑道:“林兄,我这个老光棍,直到此刻,’才体会到‘阃令如山’是什么意思了。”

  林永年尴尬地一笑道:“难道白大侠还没成家?”

  白文山苦笑道:“我一直亡命天涯,随时随地,都有杀身的危险,还能拉一个人来,陪我受苦吗,再说,像我这么一个残废人,又有谁愿意嫁给我?”

  林永年正容说道:“白大侠可不能这么想法……”

  白文山截口笑道:“事实如此,我能不如此想吗?”接着,又微微一笑道:

  “好了,这些不必再谈了,但还有一点,我必须加以纠正,那就是我已经称你‘林兄’,而你却一口一声‘白大侠’的,这,有点不太妥当吧?”

  林永年讷讷地道:“这……是表示我内心对你的敬意……”

  白文山截口笑道:“这样的敬意,我不承情,我看还是叫我一声……”

  倏地顿住话锋,注目接问道:“林兄贵庚几何?”

  林永年道:“三十八。”

  “我今年三十五。”白文山含笑接道:“那你该叫我白老弟才对。”

  林永年正容接道:“恭敬不如从命,愚兄只好托大了。”

  白文山微一沉思道:“林兄,有关林家堡的事,我也曾略有所闻,但这些年来,林兄一直未现侠踪……最近,江湖上的风风雨雨,以及如何与我大师兄结识的经过,能否为小弟详细说明一番?”

  林永年不禁长叹一声道:“老弟,此事说来,可真是话长。”

  白文山蹙眉接说道:“此间风露太重,虽然我那蜗居也不像样,却不致被风露所侵,我看,咱们还是上山去再详谈吧!”

  青衣妇人心中的疑团,早就完全消失了,闻言之后,点点头道:“好的,只是打扰白兄了。”

  白文山笑道:“嫂夫人怎么又客气起来?”

  含笑起身,目注那正在一旁啃着青草的三骑健马,眉峰微蹙地说道:“这三匹马,留在这儿,可能会引来麻烦,反正明天也用不着了,不如赶走为妙。”

  说完,拾起马鞭,分别在三匹健马身上抽了一鞭。

  那三匹健马,负痛之下,朝来路上绝尘狂奔而去。

  白文山这才目注青衣妇人,笑了笑道:“嫂子请拾起行囊,由我背着林兄上山。”

  “不!”林永年连忙接道:“老弟,还是由巧云扶着我走吧!”

  白文山笑道:“不行,这山路可委实不好走……”

  不由分说,将林永年向背上一背,当先向山上奔去,一面扭头说道:“嫂子请走好……”

  顿饭工夫之后,三人已到达一个位于峭壁之上的天然石洞中。

  这天然石洞,刚好位于巫峡中最窄部分的千仞峭壁之上,俯视大江,蜿蜒如带,令人心悸神摇。

  而且,由山巅进入石洞,还得凌空飞渡三丈以上的距离,非有上乘的轻功与最大的胆量,可没人敢轻易冒险飞渡,因此,这一个天然石洞,可算得上是一个非常隐秘而可靠的避仇之所。

  白文山说得不错,这石洞中的设备,委实是简陋得无以复加,也不知他这些年来,是如何挨过。

  白文山请林永年、青衣妇人就地坐下之后,才讪然一笑道:“二位饿了吧?

  我去弄点吃的来,咱们边吃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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