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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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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寺内笼罩着一重阴霾,啮蚀着玄武门中如方天齐、碧云师太和无为禅师等主事人的心灵。
这为了什么?
左殿主普光照突然失踪,玄武门机密十之八九俱出于其手,方天齐与普光照共事一主,论理该同舟相济,其实面和心违。
为什么?
粤藩对方天齐之器重不比对普光照来得分量重,有许多机密大事方天齐未曾预闻,方天齐乃心胸狭窄之辈,其内心之怨毒可想而知。
自然——
此刻方天齐的心情并不因普光照无故失踪而庆幸,反而生出孤掌难鸣之感,坐立不安。
更有一人比方天齐心神不宁,这人是谁?正是那白衣邪君所扮的过天星桓玉仲。
双钩客管仲勋微有所觉,诧道:“桓兄为何显得心神不安?”
桓玉仲道:“长安虽好,但非久居之地,桓某总觉有点不对劲!”
管仲勋道:“什么不对劲?”
桓玉仲道:“贵门无法举行武盟大会,因尚有甚多武林高手意存观望,逗留寺外并不热衷。桓某此来志在解药,但左殿主却避而不见……”
“什么避而不见?”门外突传来青袍儒生话声。
桓玉仲、管仲勋两人不禁面色一变。
只见青袍儒生飘然走入,望了两人一眼,道:“在下方才听得一点风声。”
两人不约而同问道:“什么风声?”
青袍儒生道:“两位可曾耳闻武林中有金昆吾其人么?”
桓玉仲略一沉吟道:“黄山门下有一金昆吾,不知是否是他。”
青袍儒生双眉一扬,道:“正是黄山剑叟门下!风闻贵门左殿主普光照以无形毒蛊暗算金昆吾身死,夺去金昆吾手中白虹剑及一本千年参王!”
“白虹剑!”桓玉仲心神暗震道,“如今左殿主何在?”
“这正是左殿主为何无故失踪之谜了!”青袍儒生道,“相传左殿主不知在何处获得一册奥奇剑诀,此时必藏在秘处研悟剑法了。”接着鼻中冷哼一声,“据在下所知,左殿主梦想成为武林第一人,并不想辅弼玄武门以垂久远。”
管仲勋突沉声道:“阁下别信口雌黄!”
青袍儒生面色一寒,冷冷说道:“在下与桓老师均非贵门中人,随意谈论怎能受贵门约束?而且武林传言亦并非全属空穴来风,管老师既听不入耳何妨自便。”
管仲勋不禁满脸通红,无颜再在室内,藉词告辞,身形甫跨出门外,猛然面色一变,只见方天齐立在窗侧偷听青袍儒生及桓玉仲说话。
方天齐示意噤声,并命管仲勋随他而去……
管仲勋随着方天齐走至二十余丈外一处屋角下,方天齐低声道:“那青袍穷酸所说的句句是真。”
“什么?”管仲勋面色一惊道:“殿主,他所说的并非信口开河?”
方天齐叹息道:“他取得白虹剑,一定要带走那本剑笈,不过目前左殿主并未带走剑笈。”
管仲勋道:“殿主如何知道?”
方天齐淡淡一笑道:“这本剑笈与本门甚多灵药珍物均藏在一处禁制森严的地方,只有普殿主可出入自如,连老朽都不谙进入之法,但本座在藏处之外伏桩密布,倘使左殿主进入禁制,本座何能不知情。”
管仲勋道:“那么左殿主如今身在何处?”
方天齐稍一沉吟道:“如非被对头厉害人物困住,即是故布疑阵,使本门自乱步骤,他可乘机潜回,取出剑笈。”
管仲勋诧道:“左殿主为何如此做?”
“他妄念成为武林第一人。”
“那本剑笈上武功竟如此旷绝无俦么?”
方天齐点点头道:“身剑化一,百丈内取对方首级易如反掌,但无有好剑亦无法练成。”
说着面色微变,低声命管仲勋调集人手,指示去处后,疾掠而去。
玄武门左殿主普光照暗算黄山高手金昆吾并夺去白虹剑之消息不踁而走,震惊了南天武林,又探悉普光照并未转返玄武门,更令江湖群雄震惧,纷纷查寻普光照下落……
碧空艳阳下,映得一片绵亘郁翠青嶂,格外显得碧绿醒目,蓦地山径内腾起数条身影,为首之人正是紫衣毒龙卓天奇,其余四人均是武林中知名高手。
其中一黧黑高瘦老者突干咳了二声道:“卓令主不会错么?”
卓天奇道:“决错不了!卓某途中蒙隐名朋友指点,说是剑笈藏处就在翠玉嶂下,不过前路维艰,难操胜算,卓某不打算连累四位,及早抽身还来得及。”
面目黧黑高瘦老者冷冷一笑道:“卓令主,你太小看我等了,走!”
卓天奇面露笑容,道:“好!”
他们一行途中频频发现武林中人影踪,目的似与他们相同。
濒临翠玉嶂下,只闻传来喝叱拚搏之声,定睛望去,却见十数对人影兔起鹊落,寒飙如电,但其中二人各自作势虎扑,横刀齐眉,欲一击出手。
卓天奇皱眉低声道:“快刀商计!”挥手示意暂时不要现身。
青嶂下尸体狼藉,不下廿余具,血流遍地,惨不忍睹,敢情快刀商计与雷霆八刀,已经过一番惨厉拚搏。
眼前双方仍拚搏凶狠,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突然——
商计口中突发出一声大喝,倏的旱地拔葱腾起,半空中身形一个倒翻,刀势宛如石破天惊劈了下来。对方亦非弱者,虽被商计占了先机,困在一片刀网之下,仍使出一招孔雀开屏,爆射出万道刀影寒光。
只听得一片铮铮金铁交击。
商计落地猛然一个踉跄,刀势散乱。
对方乘机一鹤冲天而起,振吭发出长声厉啸,地下却留下一只血淋淋的手臂,厉啸仍自袅袅不绝,身影已曳空电射疾杳。
那与雷霆八刀猛搏之人亦转身逃去。
商计肩背等处被割伤了几道口子,鲜色溢流,目中怒光逼射,取出一瓶金创药涂敷于伤处,满面不忿之色。
忽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商计,你那刀法看来亦并非宇内无敌,九指天王虽不慎被断去一臂,嗣后宛如冤魂附体,不死不休,你休想安宁!”
快刀商计面色一寒道:“朋友何必鬼祟行藏,话里带刺,商某并非怕事之辈,何惧九指天王。”
只听语声又起:“在下不是隐秘行藏不敢见你,而是此刻到来的武林人物甚多,其中有一双多年未见仇家,眼前却非见面良机,商老师速及早抽身,以免不测之祸。”
只听得一森冷笑声道:“你劝他则甚,他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他更非快刀商计,安知世无快刀商计之人。”
“那么他是谁?”
商计心中大感震骇。
“他是无忧谷主,万胜刀柏春彦。”
商计不禁面色大变。
林中忽十数条人影疾掠而出,只见为首乃戴五彩脸面的右殿主方天齐,尚有一双威震宇内的天龙地虎。
天龙目注商计道:“你就是无忧谷主柏春彦么?”
商计冷笑道:“阁下何不去问那无中生有的人。”
天龙回面向一狮面虬髯老者道:“你去擒来!”
狮面虬髯老者应声侧身穿林射入,足甫落地之际,忽感一股重逾万钧无形炁劲撞来,不禁发出一声低哼,身形反弹而回,沉桩落地。
只见天魔宫主率着内三堂一干高手鱼贯现身而出。
另一面铁臂双判库丁、库庚引着玄衣蒙面少女走了出来。
天龙地虎相视了一眼,转身目注方天齐道:“殿主,我等落人他们罗网中了。”
方天齐低声道:“他们志不在我等,老前辈速擒下商计后,我等静以观变!”
天龙略一沉吟,点了点头,慢慢向商计身前走去。
蒙面少女暗中柳眉一蹙,欲待拔剑猝袭方天齐。
那知皓腕一抬,即闻六合传声道:“姑娘不可妄动,报仇也不急在一时,你若拔剑,岂非在下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语音入耳,蒙面少女懵然悟出那是唐梦周一番苦心安排,玉臂垂落,四顾巡视,不知唐梦周藏身何处,芳心不觉一股无名惆怅。
其实唐梦周就在天魔宫主人肩后,正是内三堂人堂堂主苗凯。
天魔宫主人低声道:“苗堂主,我等应如何?”
苗凯低声道:“按兵不动,注意天龙地虎。”
“为什么?”
“玄武门如此,系故布疑阵,声东击西之计。”
天魔宫主人诧道:“那么剑笈不是藏在此处了?”
苗凯答道:“正是藏在此处,但只有玄武门左殿主普光照才知进入之法,君上试想,在此众目睽睽下,普光照焉敢现身。”
这时,快刀商计与雷霆八刀一击出手,向天龙攻去,寒虹惊天,狂飙如雷,威力万钧。
天龙一声狂笑出口,两臂抡转如风,只见雷霆八刀身形反震飞出。
商计见势不妙,两臂疾振,穿空飞起,雷霆八刀亦相继腾起如电离去。
天龙冷笑一声,亦不追赶,突见一个黑衣汉子飞掠而至,低声向天龙地虎密禀。
天龙地虎面色一变,腾身飞起,穿空如电而去。
武林群雄见状大感意外。
苗凯怔得一怔忙道:“不好,君上我们追!”
人影纷纷拔空追去,连藏在暗处的紫衣毒龙卓天奇等人亦追蹑其后。
片刻,翠玉嶂下又恢复一片肃穆幽静。
但,平静了没有多久,一条人影疾闪而出,正是那头戴狞恶面具的方天齐。
只见方天齐目光巡视了四下一眼,徐徐合掌轻击,啪的声响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无波塘水中,播展开来。
四方八面纷纷掠入玄武门中高手,双钩客管仲勋飞身落在方天齐面前,禀道:“四外并无江湖人物,但属下不知天龙地虎两位老前辈为何突然离去。”
方天齐道:“王爷宣召,防护总坛要紧,再则亦是疑兵之计,使武林群雄放弃此处。”
说着面色一整,挥手示意玄武门高手布伏奇门,率领管仲勋飞身掠在嶂壁之下。
嶂壁奇削如仞,上丰下锐,笔立百丈,距岩下十数丈平滑如镜,墨绿晶莹,略无瑕疵,光可鉴人。
管仲勋道:“殿主,是此处么?”
方天齐道:“你速挑选三名好手紧随本座!”
管仲勋道:“属下已准备停妥,殿主只管行事。”用手一招三条身影如飞掠来。
只见方天齐伸手入怀,取出一张黄纸,口中念念有词,拔剑出鞘,右臂一振,黄纸已挑在剑尖上,左指一圈弹出,数点火花飞向黄纸而去。
黄纸立时燃烧起来,须臾化成片片焦灰。
蓦地——
地面起了一阵轰轰颤震,那片晶莹墨绿石壁缓缓向内开去,管仲勋四人见状不禁目瞪口呆。
方天齐低喝道:“快走!”疾若惊鸿般望内电闪而入。
方天齐四人如影随形地掠了入去,那方岩壁倏又隆隆闭合,穴内立时伸手不见五指。
叭的声响,一道熊熊火光生起,方天齐已燃着了松油火折。
管仲勋四人凝目望去,不由骇然色变,只见石穴内并列着九具石棺,一具石棺前尚留有森森骷髅。
突然方天齐手中火折变为碧绿,鬼声啾啾,令人毛骨悚然。
方天齐站立在石棺前一动不动,宛如泥塑木雕般。
管仲勋心中暗暗纳罕,忽闻身后起了一声冷哼,旋身望去,只见一黄衣中年汉子目露惊骇之色道:“小弟只觉有人摸了后颈一把,似死人手掌,冰冷澈骨。”说着额上冒出豆大汗珠。
方天齐回面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管仲勋略一思索,答道:“天近午时!”又道,“这九具石棺内藏有剑笈么?”
方天齐突长叹一声道:“那有如此轻易之事,此石室为第一道门户,九具石棺代表九个时辰,一日之中除了三个时辰外,其余九时可顺序由棺内进入,但不能错,否则立罹杀身之祸。”
管仲勋诧道:“殿主显然是轻车熟路。”
“不!”方天齐摇首道,“这是第一遭,本座曾偷偷地窃取左殿主身旁一只玉盒,内中共有九面玉牌,每面玉牌镌有符录并进入之法,惜匆忙中未能全部熟记。”说着一拨右列第三具石棺棺面。
索索响声过处,棺面滑开一半,只听方天齐吁了声如释重负道:“老夫幸未出错。”
接着又沉声道:“你等在此守候,不可乱动免遭不测,本座片刻后取得剑笈就来。”
管仲勋忙道:“殿主不需属下等相助么?”
方天齐淡淡一笑道:“本座此刻只觉杀机重重,步步有险,你等随本座进入自无不可,但恐误触禁制,无法相救。”
管仲勋道:“属下等处处小心就是。”
方天齐低哼一声,一足踏入石棺中。
一条虚无似淡烟般幻影随着方天齐而入,管仲勋四人,只觉身旁掠过一阵微风,余外毫无所觉。
那幻影正是唐梦周,他发觉进入石棺,循着石级下得地底,有方天齐火折,可映及丈外。
唐梦周忖道:“这显然是古代陵寝,石棺式样朴拙,至少在三四千年外!”
脚步一踏实,火光之下只见是一宽大石殿,中坐一身穿盔甲高大神祗,神态英武,两旁分立着四执戟武士,武士足下各置一石箱。
突闻管仲勋诧道:“这是什么地方?”
方天齐道:“本座也不知道,似是古代帝王陵寝,却又非是,看来平静无奇,但禁制厉害之极。”
黑衣老者道:“这石箱内定藏什么珍异之物,何妨开启瞧瞧!”
方天齐进入后,便一直怀着异样心情,矛盾异常,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恐空入宝山,闻言心中一动,忙道:“好,但须小心。”
黑衣老者闻言忙以剑尖挑开箱盖,只见眩目光华暴射,箱内均是珍珠玛瑙,那珍珠最小的都有雀卵大小,价值连城。
方天齐亦不禁惊讶出声,管仲勋独行大盗,见多识广,亦未见过这么大的明珠,要知性为欲汨则乱,心为物动则争,眼中不由泛出贪婪之色。
黑衣老者弯腰五指伸出,迅疾无比的抓向一颗又圆又大明珠,挺腰欲起之际,突口中发出一声惨噑,喷出一股泉涌鲜血,身形猛仆在石箱上,后胸插着一支长戟。
方天齐等人大惊失色。
原来死者抓向明珠之际,金甲武土手中长戟忽地倒转插下,力逾千钧,透胸而过,黑衣老者登时殒命。这变化不过是弹指霎那间功夫,连方天齐亦感措手不及。
管仲勋大喝一声,双掌向那金甲武士劈去。
方天齐面色猛变,右手迅如电光石火抓出,一把扣住在管仲勋曲池穴上,喝道:“休要妄动!”
管仲勋顿感劲力尽泄,惊道:“殿主却是为何?”
方天齐怒道:“你找死么?你如触动禁制,我等将陷在四象阵中,永无法活出此穴。”
说着松开五指。
管仲勋闻言望了其他三金甲武士一眼,发现三武士手中长戟有移动模样,不由心中发毛,暗道:“厉害!”
猛闻方天齐鼻中发出一声惊诧哼声,原来中坐神祗向前移动了三尺,其后石壁中分,露出一黑樾樾门户,只觉阴寒之气逼人眉宇,不禁出声道:“奇怪!”
管仲勋道:“殿主为何惊异?”
方天齐道:“本座尚未掣动枢纽,门户为何显露,敢情……”
他忽止口不语,面色微变,喝道:“你等不可随入、在此守候,均勿触动禁制。”说着身形疾闪而入。
管仲勋三人不禁面面相觑,苦笑了笑……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
蓦地——
方天齐身形飞掠出来,落地有声。
管仲勋忙道:“殿主,到手了没有?”
方天齐冷笑一声,未即回答,喝道:“快走!”
出得翠玉嶂崖下,方天齐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
管仲勋道:“殿主究竟遇见了什么?”
方天齐道:“鬼!”
从他口中说出的鬼特别有力,由不得管仲勋三人毛骨悚然,管仲勋道:“如此说来,殿主未曾将剑笈拿到手了?”
方天齐道:“剑笈就在本座眼前失踪,宁非怪事,鬼物作祟,是否误触禁制所致,功亏一篑,不胜悔恨。”
说时地面一阵颤动,晶莹墨绿的石壁闭合完缝。
蓦地——
林中人影一闪,飞身落地,方天齐见是北极寒魈,不禁呆得一呆。
北极寒魈不待方天齐出言,道:“王爷知殿主来翠玉嶂,恐殿主力薄,命我等赶来,这翠玉嶂下刻已被围住,殿主应小心迎敌……”说着突面色一变,仰面就倒,滚了几滚,便已气绝。
方天齐忙道:“我等速分散,避免暴露形迹。”说着穿空斜飞而出,掠入林中。
管仲勋三人急散开掠入林中而去。
但管仲勋去的方向却与方天齐一般,他十数个起落,已远离翠玉峰二三里。
忽闻一声冷笑,只觉一股排空如山无形炁劲撞来,身形踉跄倒退三四步方始停住。
面前人影疾闪,只见是一黑农妇人,后随一双老者,认出是天魔宫主及天地二堂堂主,不禁骇然变色,强自冷笑道:“尊驾拦住在下去路则甚?”
天魔宫主眼中冷芒逼吐,寒声道:“你就是管仲勋么?”
“不错,在下正是。”
天魔宫主道:“那么贵门右殿主现在何处?”
管仲勋道:“在下不知。”
天魔宫主身后一老者迅快掠出,冷笑道:“你随同右殿主前往翠玉嶂穹飞陵隧中取那剑诀,怎说不知?”说着右手一晃。
啪的一声脆响,管仲勋左颊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显出青紫掌痕。
管仲勋也是武林好手,无如对方手法太快,直打得牙血进出,眼冒金星,不禁狂吼一声,双掌疾挥,迅疾如电攻出五掌三腿。
那老者冷笑一声,双掌迎出,招式劲猛奇奥。
片刻时分,管仲勋已露败象,守多攻少。
突然,老者身形直飞拔起三尺,右腿踢出。
管仲勋肩头奇痛澈骨,惨叫一声,身形跌了出去。
老者身形倏沉,左脚踏住管仲勋肩胛骨上,厉声道:“姓管的,老朽没功夫与你磨菇,速实话实说,你随右殿主进入陵隧了么?”
管仲勋仰睡在地,额上冒出豆大汗珠,咬牙答道:“进去了。”
老者道:“那么剑笈必然已被右殿主取得?”
管仲勋摇首答道:“管某不知。”
“胡说!”老者目中杀机逼泛,大喝道,“你怎说不知?”
管仲勋目中怒火猛炽,狞笑道:“管某虽随殿主人去,但未深入,殿主一人独自人内,约莫一个时辰后返转,言说剑笈为人先得去……”
“什么?”天魔宫主面色一变道,“何人得去?”
“鬼!”
老者大喝道:“管仲勋你在找死!”
管仲勋怒道:“管某实话实说,只知如此,死有何惧,恐你也不免一死!”
老者大怒,手起掌落,要将管仲勋处死。
蓦闻一声娇喝道:“且慢!”
红影疾闪,一条娇俏身影悄悄落下,正是那红衣罗刹卢琬玲,目注老者道:“杀他无用,何不问他玄武门中隐秘。”
语音方落,即见管仲勋面色惨变,眼耳口鼻中鲜血齐涌而死。
不远处忽传来一声宏烈大笑,只见一头戴面具背剑高大老人走来,那狰狞如恶鬼面具暴射出两道炯焖如电神光,道:“姑娘是珞伽神尼高足么?须知玄武门主与令师神交莫逆,为何助纣为虐。”
卢琬玲道:“殿主真心辅佐玄武门么?只怕未必,心怀贰志,最重大恶极者莫过于……”
方天齐五指疾弹而出一片淡红烟雾。
卢琬玲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形欲倒之际,葱郁林中突疾掠出一条身影,猿臂疾探,一把捞住卢琬玲,旋身疾闪而杳。
方天齐暗感惊愕,但不追赶,望了天魔宫之随身二老一眼冷冷说道:“两位想必是天魔宫天地二堂堂主,倘归顺老朽不失封侯之位,否则二位休想活着回转天魔宫。”说时倏地撤出肩后一柄青钢长剑。
天地二堂堂主闻言大怒,暴喝如雷道:“你就是玄武门右殿主么?我等正要找你。”身形一跃扑出。方天齐青铜剑展了开来,一片青霞如潮将天地二堂堂主罩住,身形奇幻游走如风。
天地二堂堂主各震兵刃护住全身,无法攻出一招,须臾,猛感颈后一凉,只听方天齐哈哈发出长笑,穿空腾起疾飘出五丈开外落下。
“这是什么打法!”天魔宫主见状不禁暗暗纳罕,忽闻一声霹雳炸音带起两声凄厉惨噑,只见天地二堂主震起老高,被炸得四分五裂,洒下漫空血雨。
天魔宫主大惊厉叱道:“你是卓天奇!”
方天齐冷笑道:“除卓怪物外就无人能施展霹雳雷珠?”
天魔宫主也不再言,剑出如电,寒飙飘闪,攻向方天齐周身要害重穴,带起一片悸耳啸风。
方天齐鼻中冷哼一声,青钢剑展开,每一招都是克制天魔宫主的奇学。
天魔宫主大感惊骇,暗道:“此人如何清楚老身武功底蕴!”剑招加疾,卷起漫空飞瀑狂潮。
方天齐目中连闪森厉杀机,剑化“万花朝佛”之际,突闻长空送来一声震耳长啸,由参天古柏上疾如鹰隼泻落一条身形。
“铮”的一声,方天齐猛感剑身猛震,几乎脱手飞出,不禁大骇,身形疾飘开去。
那人堕下,方天齐认出是苗凯,不禁更是一震。
苗凯冷笑道:“方殿主,你的末日到了。”
说时,林中人影纷纷闪出。
首先映入眼帘者是一玄衣蒙面背剑少女,率着铁臂双判库丁、库庚走出。
之后是金面韦护沙青云,降魔客蓝九梅,丐帮耆宿活报应司空奇,接着又是七星帮少主武东山一干群雄。
方天齐一见知今日已是凶多吉少,猛一咬牙,存下同归于尽凶心。
铁臂双判库丁、库庚两人疾如飞鸟跃出,距方天齐左右五尺落下,十指箕张,互为犄角看住方天齐。
玄衣蒙面少女莲步姗姗慢慢向方天齐身前走去。
蓝九梅突向苗凯道:“苗凯,你我这笔帐也该算算吧!”
苗凯点点头道:“好,咱们另择一处拚个生死真章。”话落人起。
蓝九梅身形腾空,如影随形而去。
天魔宫主欲待阻止,已是不及。
这时,方天齐沉声道:“姑娘,你似冲着本座而来。”
蒙面少女道:“不错,姑娘正是冲着你,为报血海大仇。”
方天齐心神暗震,大笑道:“姑娘,玄武门从未行恶武林,何况老朽亦未与武林中人结怨,这血海大仇四字何解?”
蒙面少女叱道:“老贼,你知道姑娘是谁么?”
方天齐摇首道:“不知,姑娘何妨将蒙面纱巾拉下。”
少女答道:“不难,先将你脸具揭下,只怕你不敢。”
方天齐怒道:“老朽有何不敢,只是不愿与你们相见罢了。”
蒙面少女冷冷一笑道:“方天齐速脱下面具!”
这方天齐三字出口,令天魔宫主不胜震惊,简直不相信真有此事。
方天齐如遭雷殛,不禁呆住。
蒙面少女肩后长剑倏地出鞘,一股冷电飞出,啪的一声方天齐脸具突然中分为二落地。
那不是方天齐是谁。
武林群雄齐齐惊呼一声。
他们惊异的不是方天齐,而是蒙面少女手中那柄长剑。
白虹剑!
剑一出手,寒气逼人眉宇。
天魔宫主面色苍白如纸,胸中怒火沸腾,做梦也想不到玄武门右殿主竟是方天齐。
方天齐惊得面无人色,长剑一振,三式猛攻而出。
蒙面少女冷笑一声,寒光疾闪,铮铮声响过处,方天齐长剑只剩下一截剑把。
方天齐发出一声凄厉长笑道:“你究竟是何人?”
蒙面少女缓缓扯下蒙面纱巾,显出一张娇俏面庞,却如罩严霜杀气逼人。
天魔宫主几乎惊叫出口:“亚慧!”
方天齐目睹少女庐山真面目后,面若死灰,暗道:“报应,报应!”猛的一掌拍向自己天灵盖。
少女眼明手决,白虹剑疾闪,点住方天齐双臂穴道喝道:“拿下!”
铁臂双判扑出,挟住方天齐冲空拔起。
少女怒视了天魔宫主一眼,穿空如电而去。
武林群雄中突掠起毒龙卓天奇,紧随少女之后。
不言而知毒龙对白虹剑已启觊觎之心,群雄何能坐视?亦纷纷跟去,只剩下天魔宫主一人木然呆立,神色沮丧。
突闻一女声传来道:“君上!”
天魔宫主转面望去,只见是祝薇华,遂淡淡一笑道:“原来是你!”
祝薇华道:“君上不觉得惊异么,现在总该了然于胸属下为何背叛君上了。”
天魔宫主道:“我仍茫然不解!”
祝薇华道:“均是因方天齐之故。天魔宫半数弟子俱与玄武门互通消息,君上是否明白方亚慧父母死在何人手中?”
天魔宫主面色大变道:“如果真是方天齐,虽百死而莫蔽其辜。”
祝薇华面色一寒,冷笑道:“君上此刻仍念及姐弟之情么?”
天魔宫主幽幽发出一声长叹道:“不要多说了,他自身孽重遭报,怨得了谁?”
祝薇华道:“君上不与他收尸么!何妨与属下同往。”双肩一晃,人已远射而出。
天魔宫主暗叹一声,身形腾空而起。
………………………
一座青冢隆起如阜,独缺墓碑,土石上血淋淋供着三牲,冢前跪着裸着上体的方天齐。
方亚慧一身素服,嚎啕痛哭,似杜鹃啼血,声声哀楚。
铁臂双判屹立在方天齐之后只待一声令下,即将方天齐剖心挖肚。
那方亚慧足足哭了半个时辰,库丁皱了皱眉道:“姑娘,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速将老贼磔尸,以慰令尊令堂在天之灵。”
方亚慧方始收住悲声,点了点头。
双判互望了一眼,库庚五指倏地如电戳向方天齐胸膛而去。
蓦地,只见铁臂双判身形震得跌飞出丈外,发出两声怪叫,一条庞大身影从半空中宛如鹰隼飞落,左臂舒探挟住方天齐。
方亚慧骇然变色,凝眸望去,认出是毒龙卓天奇,右掌中托着一颗雀卵大小,紫芒流转的霹雳雷珠。
双判跃起,怨毒在胸。库庚冷笑道:“卓天奇你这却是为何?”
卓天奇微笑道:“卓某此举并非得已,望乞见谅,求借方天齐一用,事了必当送还姑娘。”
方亚慧眸中怒光闪动,冷笑道:“卓老前辈,方天齐于你何用?”
卓天奇道:“老朽要带他再入翠玉嶂陵隧去寻那本剑笈。”说着语声略顿又道,“老朽尚有不情之求,乞借白虹剑一用。”
方亚慧不禁发出格格笑声,道:“卓前辈,白虹剑已璧还原主了。”
卓天奇闻言面色大变,发觉方亚慧一身素衣,并未带任何兵刃,大喝道:“原主是谁?”
方亚慧嫣然一笑道:“玄武门左殿主普光照。”
“这话老朽不信。”
方亚慧格格娇笑道:“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姑娘因缘际会,昨日于万山丛中幸遇普光照,当时并不相识,他业已身负内伤甚重,因而赠服一颗师门珍药,晤谈甚欢,他说玄武门难成大事,已萌离去之念……”
卓天奇恐方亚慧拖延致夜长生变,沉声道:“方姑娘何妨长话短说。”
方亚慧瞧出卓天奇色厉内荏,格格娇笑道:“好吧!普光照问出姑娘与方天齐血海大仇,慨然相借白虹剑,命姑娘在翠玉嶂前相候,谓方天齐必前往盗取那本剑笈。”
卓天奇愕然道:“如此说来,白虹剑真个璧还普光照了。”
方亚慧怒道:“信与不信,悉凭前辈!”
卓天奇摇首冷笑道:“这话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忽闻一阴沉冷笑传来道:“白虹剑真对卓老师如此重要么?”
语声起自身后,卓天奇不用回面,即已辨出那是老叫化司空奇。
不言而知其他尚有武林高手来到,冷笑道:“老化子,这话你能信么?”
坟台上人影飞落,现出老叫化司空奇、降魔客蓝九梅和黄海钓叟席先生三人。
司空奇笑道:“老化子亲眼目睹怎还假得了。”
卓天奇面如嗌血,厉声道:“老化子,你任令王屋盲叟、乾坤独叟冤沉海底么?”
蓝九梅冷冷一笑道:“真凶已明,为白衣邪君及方天齐两人,普光照未曾参与其事。”
卓天奇膛目一呆道:“那么乾坤独叟剑笈为何到得翠玉嶂中。”
司空奇两眼一翻,道:“卓老师,你真信陵隧内藏得有剑笈么,即是方天齐亦未目睹。”
卓天奇不禁呆得一呆。
司空奇接着冷笑一声,又道:“唯其如此,所以将白虹剑璧还普光照,因白衣邪君已易容混入承天寺内。哼,卓老师,你这颗霹雳雷珠收回去吧!”
卓天奇不禁面红耳赤,摇首叹息道:“依卓某看来,方天齐留下还有大用。”
蓦地——
青冢前忽卷起一股怪风,蔽空飞沙迷人眼目,风力强劲撞得卓天奇身形一歪、铁臂双判各发出一声怪叫,摔跌在地。
倏忽之间风平砂定,坟台上屹立着一个面目森冷白衣怪人。
卓天奇面泛震怒之色,右手抓紧霹雳雷珠,左臂仍挟着方天齐。
铁臂双判似发现白衣邪君飞落,双双扑去,被白衣邪君内家真罡震飞,胸膈罹受微伤,面色又惊又怒。
司空奇突放声大笑道:“老化子算准好朋友一定到来,果然不错,好朋友既自投罗网,速束手就缚。”
话声未落,白衣邪君身形迅如雷奔望司空奇扑去,双袖施展卷起一片狂飙砂尘。
只听司空奇一声大喝,白衣邪君身影已潜龙穿空拔起,挟着一团尘砂如电,远去无踪。
司空奇面色森厉,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方亚慧惊道:“老前辈伤势如何?”
“老化子还死不了。”司空奇冷笑一声,目中怒光逼射,望着卓天奇沉声道:“卓老师,你坏了我等大事,如非经你一搅,白衣邪君岂能如此从容兔脱。”说着取出一颗丹药吞咽入腹。
卓天奇胸中已是恍然,闻言面如嘤血,答不出话来。
蓝九梅嘿嘿冷笑道:“蓝某早知尊驾无法共事,尊驾瞧瞧臂下挟着的是否真是方天齐,姑娘咱们走。”
人影纷纷腾身拔起,穿空如电瞬眼身影俱杳。
卓天奇木立在坟台旁,衣袂飘飞,面色一时红一时白,低首凝视方天齐,察觉那是一具已点了昏穴的替身,不禁顿了顿脚,目中怒火如炽,放下此人意欲解开穴道之际,突发现一根松针插在此人胸口内,心脉已断,不由怒极暴喝出口,一颗躯体甩飞出半空,向十数丈外山坡下堕去……
山风过处,忽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在下幸免一场杀身大劫,未始不是尊驾之功,不过你我决不能共存江湖。”
卓天奇心头一惊,循声望去,向晚夕阳下一条白影衣袂飘飘站在凌霄古干郁密针叶中,怒道:“阁下为何去而复回?为何你我不能共存江湖!”
白衣邪君阴森如冰答道:“在下因你无意之助,脱除丧生之福,在下无德不报,你速离去隐姓埋名,可享余年。”
卓天奇怒道:“阁下太小看了我。”
白衣邪君冷冷笑道:“你我双凶齐名,尊驾何不去翠玉嶂,说不定那老化子命方天齐带路在寻那剑笈。”
卓天奇呆得一呆,道:“那么阁下呢?”
白衣邪君道:“重入承天寺,找到普光照,再暗随普光照之后前往翠玉嶂。”
卓天奇是个绝顶聪明之人,闻言恍然大悟,道:“莫非普光照有意借剑于方亚慧,引她藉群雄之力擒住方天齐……”
“不错。”
“方天齐并未取得剑笈,因此普光照算准群雄不愿立即杀害方天齐,须方天齐带路。”
白衣邪君道:“不错,这正是普光照一石二鸟之计。”
卓天奇面泛笑容道:“普光照怎料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衣邪君身形一闪,杳失于暮色苍茫中。
卓天奇弹身腾空而起……
口口口口口口
皓月当空,银色遍野。
承天寺似笼罩着一片愁雾,夜色严肃。
客舍中青袍儒生孤另另躺在榻上,目光向上凝望着,似是百无聊赖。
门外忽起了轻微脚步声,青袍儒生算准了来人是谁,故作无闻。
一条人影缓缓飘进屋内,似一具幽灵般。
青袍儒生望也不望,道:“桓兄么?”
过天星桓玉仲笑道:“阁下也该出外走走。”
青袍儒生道:“兄弟片刻才回,风闻玄武门左右殿主无故失踪,想必桓兄也耳闻甚多,不用赘言。”
桓玉仲道:“在下以为左殿主尚在寺内,你我应查觅内中是否尚有阴谋,阁下知道在下此来志在向左殿主求得解药。”
青袍儒生一跃而起,道:“对,解药紧要,事关武林苍生,你我佯装各行其是,走!”
走字出口,人已迅快如电掠出室外。
过天星桓玉仲暗道:“好快!”飘然出室,绕过竹林走至大雄室殿前,只见无为禅师及碧云师太双双并肩立在殿阶前,面色肃穆,如临大敌。
殿阶前虽仅两人,但过天星桓玉仲目光锐厉,察出园外隐秘之处均布有玄武门高手。
无为禅师目睹桓玉仲走来,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桓施主暂请留步,本门须迎击一强敌。”
桓玉仲愕然道:“是谁?胆敢登门寻仇?”
无为禅师道:“黄山剑叟门下及终南七杀,尚有白衣邪君党羽。”
桓玉仲故作一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何可惧,但禅师欲在寺内与他们拚搏么?”
无为禅师摇首答道:“片刻之后贫僧等即须出寺,而寺内已布伏严密,施主来此是客,恐有误伤。”
桓玉仲笑道:“在下愿助一臂之力……”
语犹未了,寺外天际遥处突送来一声清澈长啸,随看夜风回播云空。
碧云师太面色一变,低喝道:“他们来了,走!”
与无为禅师双双腾空拔起,曳射宛如流星,掠越寺墙外而去。
桓玉仲目光转了一转弹身而起,直拔出六七丈高下,落在大雄室殿屋脊上,飕地又拔起越过二重殿脊,落在三圣殿屋面上。
甍瓦重脊飞檐下隐暗处突送来一声森冷笑声:“桓朋友,何不返归宾舍,夜冷风凉,早点歇息为是。”
桓玉仲道:“在下已应允无为禅师之请,巡视三圣殿左近,恐凶邪趁隙潜入。”
那人冷笑道:“本门已布好天罗地网,来犯必死,桓朋友盛情心感。”
桓玉仲那还听不出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弦外之音,丝毫不动气,面上挂着愧惭笑容道:
“那么在下只有藏拙为是。”
言还未了,忽见殿宇一角紫光暴闪,霹雳巨响,声震云空,砖瓦硝烟溅飞如雾,整个三圣殿撼震摇摇欲倾,阴暗处掠出多条身影纷纷大喝扑向炸坍之处。
忽闻一声朗朗大笑道:“在下无以为明,谨以一霹雳雷珠执为信物,不幸被贵门高手以掌力震出手外,致损毁三圣殿一角,愧疚万分。”
桓玉仲听出那是卓天奇语声,不禁泛起一丝会心笑容飘身而下。
只听一苍老震耳冷笑语声道:“卓天奇,别自鸣得意,今晚你是自投罗网,插翅难飞。”
话落之后,久久无声,寂静若水,玄武门高手迄未察觉卓天奇抑是独自一人或率领众多人手。
蓦地——
一条魅样人影幽灵般飘闪入得三圣殿中,落在一座高大铁鼎之前。
最后忽地掠出两执刀人,一抡手中钢刀,寒飙如电砍向那魅样人影。
魅样人影身子疾侧,双手疾分飞出,十指迅疾无伦扣住两人腕脉要穴,轻笑一声,拧腕使劲。
只听喀嚓两声,两人腕臂折断,鲜血涌出,未及发出噑声,魅样人影已点在咽喉要穴上,低喝道:“要想活命就别鬼叫出声。”
两人面色惨白如纸,目蕴怒光,但默不作声。
那魅样人影微微一笑道:“两位倘与在下合作,在下身怀灵药可续断腕……。”说着略略一顿又道:“各大门派高手均在地底秘室中么?”
“不错!”
“贵门左殿主普光照也在内么?”
只见一人目露惊容道:“尊驾怎探得此事,左殿主在内室悟一招奇奥剑式,并转授一宗惊人武功。”
“两位可否告知在下进入地穴之法。”
“尊驾最好不要孤身涉险,左殿主有白虹剑之助,尊驾武功再高也难逃犀利无匹剑芒之下。”
殿外,隐隐传来拚搏掌刃劈空风声。
那幽灵般人影寒声道:“无妨,两位只要告知进入地底之法。”
“铁鼎左转三转,右转两转,便可呈现通往地底石级,但尊驾最好不要轻身涉险。”
幽灵般人影目中杀机一闪,双掌分拂出无形暗劲震断两人心脉。
两人只觉眼中一黑,五官鲜血齐涌,倒地气绝。
那魅影如言将铁鼎左转三转,右转两转,只见铁鼎悠悠移开五尺,露出一孔穴。
突然,铁鼎中散出一股淡淡幽香,魅影只觉一阵头晕暗道:“不好!”
但已不及,身形连打几个旋转,轰然倒地。
暗中忽闪出一人,抓起那魅影,冷笑了笑,疾闪人隐暗中不见。
铁鼎忽又悠悠还归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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