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空谷惊魂

 




  丁伟在狭谷中见那群江湖高手围住一个弱女子,心中好生不满,故不自觉地脱口喝出:

  “住手!”

  他并未故意炫耀。但这一喝,却是他不自觉地以盖世无双的功力发出,这群拼斗之人,虽然都非泛泛,但那里比得上他受了武林正神数百年的功力所助,是以一个个竟禁受不起,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当他们发觉来人仅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时,脸上惊恐的神色又渐渐消退。

  三个正在拼斗的人,也只淡淡地朝这边望了一眼,并不就此罢手。

  丁伟心中好生不快,又沉声喝道:“你们都是聋子不成?教你们住手,为何还不停下!”

  说完,他手掌一翻,一股劲风便直向拼斗的三人中间袭来。

  三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道一逼,不由自主地同时向后退了三步。

  丁伟也于三人后退同时挤身而人,接着又是一股纯阳罡气,逼得三人又连退了几步。

  所有的人愕愕地望着这个少年人,做声不得,因为谁也不知他施展的是什么武功,更没看清他是用什身法硬挤入三个正在激斗之人的圈内。

  两个大汉略一凝视之后,冷笑道:“尊驾是东恶厉方的何人?是想替东恶闯天下,还是单冲着我们青城派来的?”

  这两个大汉,虽然鲁莽,但也知来者定非常人,于是忙拈出自己的门派壮声势。

  丁伟面色一沉,怒喝道:“我不是东恶什么人,只是看不惯你们以众凌寡,依多为胜,如果你们一对一的单打独斗我自然不会管这笔闲帐……”

  他微微一顿,环顾众人一眼,正好接触到那个女人的一双秀目,只见她一脸媚态,说不出的妖冶,虽然丁伟于男女之情毫不知晓,但环立在四周的汉子们都早已怒不可遏。

  但听得他们七嘴八舌地奚落道:“怪不得这小子拼命追来,原来是人家的面首。想不到厉方这老魔头竟也被人戴上了绿帽子。”

  丁伟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虽然天黑,也觉得脸上热哄哄地。

  一时间,又气又恨。

  只听他沉声喝道:“你们若再血口喷人,小心我拧下你们的脑袋,不要脸的东西,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妄称什么青城派门下,真不知这世上还有羞耻二字。”

  一席话,只听得众人七窍生烟,不知是气急了,还是忘记了他刚才一出手就逼退众人的绝世武功,竟同时一声大喝,纷纷拔剑出鞘。

  其中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大汉,显然是这群人的头目,只见他长剑一斜,冷喝道:“二弟,看住那娘儿们别让她跑了,待我们先收拾了这混小子。”

  一名短装汉子闻言早就晃身靠近那女人身边。其余的人又是一声暴喝,直向丁伟围了上来。

  丁伟见这群人一齐围了上来,显然是要依伙人多势众,与他群殴,不由心中大怒。他从小受人迫害,受尽各种冤屈,对世人则是恨多于爱,加之这群人刚才对他恶言相加,更令他无法忍受。

  他不仅要为自己泄忿,也实在要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只见那为首的黑衣汉子长剑一抖,挺身进招,其余的人也同时发招。一时间,四面八方均是刀光剑影,直把丁伟围个风雨不透。好一个丁伟虽处重围,却是不惊不乱。只见他微一凝神,气纳丹田接着便是一声断喝,犹如虎啸雷鸣,震得四山嗡嗡作响。

  围攻之人也都被震得气血翻涌,加之便被丁伟身上发出的一股无形罡气纷纷后退。

  待到丁伟宝剑出鞘,一招“人中之人”缓缓使那夺目的寒光逼人的剑气,更令人窒息。

  七八个围攻之人此刻已是欲进不能,欲退已晚了。

  丁伟一时兴起,面对一群武林高手,更是豪性大发。但闻他虎吼一声,寒虹宝剑顿时犹如霞光万道,使星月失色,天地无光。

  只见他身形一矮,一招“追风伏地”倏地使出,继而化作‘迎门击浪“,”野火烧天“。刺腹,削腕,剁膝均在同一瞬间,攻出一招三十六式,端的是疾如闪电一般。

  但听得惨呼之声响成一片,七个江湖高手竟无一幸免,倾刻间便卧倒血泊之中。直将那个女人和那个负责盯住她的短装汉子也惊得呆了。

  了伟自己也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自己的武功竟精进如斯,一招出手,便让七个当世一流高手身负重伤,眼见不活了,莫非这些人均是浪得虚名之辈,并非真正的青城派高手。他心中一时疑惑。楞楞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做声不得。

  这时,但听得一声清啸,从瀑布后面又飞出两条人影来。

  这两个人一般年岁,相貌相仿,胸前均飘动着如银的白须。

  丁伟望着两个老人似从云魂中飞来一般,轻功之高,实非一般江湖好手相比。他对老人一向深具好感,故立时还剑人鞘,束手以立。

  唯有那个女人,陡见两个银须老者现身,顿时花容失色。只听她呐呐地说道:“蒙公子相助,我金芳感激不尽,只是青城派掌门人已到,恕我无力相助,先行一步。”

  说完,娇躯一晃,已逞向狭谷之外纵去,眨间之间已没人浓雾之中。

  丁伟冷笑一声:“谁要你来相助!”连眼也不曾转过去一下,依然挺立不动。

  两个银须老者一见眼前惨状,不禁老泪纵横,声音发颤地问道:“窝儿,那个贱人呢?

  你师兄就这般不济吗?”不等那短装汉子答言,又转脸望着丁伟:“不知这位小英雄尊姓大名。据老拙所知,小英雄手中宝剑,似为失落近千年之古物,如果老拙所料不差,应该是‘寒虹’,‘于将’一类的神物了。”

  那个身着短装的汉子已双膝跪地,一面口称“表儿拜见两位师尊。”一面竟放声大哭起来。两个银须老人被他一哭更是心如火焚。只见躺在地上的几个人不是双腿齐断,就是腹部洞穿,没想到他们辛辛苦苦费尽半世心血调教出来的几个弟子竟一夕之间同时断送。

  对他们来说,这实乃平生未有的奇耻大辱,一时忿恨交加,望着跪在地上的短装汉子厉声喝道:“衰儿,起来回话,我青城派今日为何竟败得如此之惨?这个少年他又是何人?”

  丁伟不待那短装汉子答话,先躬身一揖,朗声说道:“想来二位老前辈一定是青风居士和青云隐臾了。晚辈丁伟在此见过二位武林前辈,还乞二位前辈恕丁伟冒犯之罪。”他微微一顿,又道:“今日之事,晚辈实属无奈。适才晚辈路过此间,恰遇贵门下恃强欺人,晚辈便多了句嘴,出言相劝。不料贵门下不仅不听,反而恶语相加,继而群起攻之。情急之下,晚辈出手不慎,误伤贵门这几个人。。,…”

  他的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两个平素日空一切的武林高手竟然不敢相信,不约而同地用手揉揉眼睛,想看清这个口出大言的少年是何许人物。

  此刻只听那个轻装汉子沉声喝道:“两位尊师,休听这厮胡言狡辩。适才我们截住那纵火的妖狐,正欲将其缉拿归案,不料这厮也闻声赶来,为那妖狐撑腰,显见与那妖狐定是一党。几位师兄欲将拿了,问个明白,不料这厮心狠手辣,出手之间便将七位师兄…。”

  话未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两个银须老人,先是一声长啸,脸上顿时现出一片杀机。

  “表儿,他果真是与那妖妇一道吗?那他是东恶的什么人?”

  “他和东恶什么关系,徒儿们也不很清楚,但他一味袒护那妖妇,且那妖妇又与他眉来眼去,可见他们的关系定非寻常。”短装汉子一口咬定丁伟是四恶一伙的人,而且影射他同那女人有不正当的关系。

  “放屁!”丁伟闻言,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大喝一声:“无耻之徒,在长辈面前胆敢造谣污蔑。我丁伟乃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岂能与四恶一类的贼人为伍。适才不过是看不惯你们依多为胜,才好言相劝。不料你们不但不听劝阻,反以血口喷人,而且不顾江湖规矩,欲群殴于我。哼!只可惜我丁伟不是那么好欺侮的!”

  两位老者中青云隐叟性情较为暴躁,不待了伟说完,已开口斥道:“大胆狂徒,你开口晚辈,闭口晚辈,究竟出自何人门下,竟然敢连伤我门下七个传人!今日老朽我也不管死活,倒想领教领教你的神招绝技。”

  丁伟微微一笑,昂首挺胸,大有一副顶天立地,好汉做事好汉当的豪气。两个白须老人见了,也不由心中微微一惊。但听他朗声言道:“晚辈恩师乃是野鹤神君。那年恩师被王面罗刹毒掌所伤不幸仙逝,晚辈又复蒙另一位武林前辈收录,并亲传武功。晚辈此番前来,本欲找那玉面罗刹复仇,不想撞上贵派弟子,已致失手,误伤贵派门下,并非有意要……。”

  青云隐史不待丁伟说完,便哈哈笑,道:“既然你是野鹤神君门下,我就看在老友的份上,放过你这一遭。不过娃娃,你这柄宝剑可否借老朽一观?”

  丁伟想不到青云隐叟竟有这般大度,一时好生感激,暗忖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人皆说这两个怪老者偏激、护短、心毒、手辣,而且气量狭窄,可我今日我连伤青城派七大高手,他二人只在我几句客套话就不在追究,可见传闻终是不实。”

  当下从腰中解下佩剑,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言重了,晚辈得一宽恕,终身铭感。”

  说话间,向前迈了一大步又道:“这柄剑乃是上古名珍,名叫‘寒虹’剑,是晚辈在一头千年巨蟒的腹中所获。”

  青云隐叟微微一笑,右手接过宝剑。突然,左手一翻,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将丁伟的右手脉门牢牢扣住。口中冷冷地喝道:“小贼,偿我徒儿们的命来!”

  丁伟万未料到这两个武林前辈,竟是如此卑邯,不过以他一身旷世武功,虽然是突遭暗算,对方却也是伤他不得。

  这时,只听得青云隐叟一声暴喝,早已将寒虹宝剑递到青风居士手中。

  青云隐叟和青风居士本是心意相通,刚才他们见丁伟举手投足之间,便将他们最得意的七个弟子戮杀,心中不免惊过一阵寒意,知道在这个少年身上绝难讨得便宜去,但一见他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剑,贪念顿生,不仅想对丁伟进行报复,更是想夺他那把举世无双的寒虹宝剑。

  于是,青云隐叟便假作慈悲,并以长者自居,将丁伟的宝剑,骗到手中,然后立即以他数十年的修为,贯力于五指这上,扣住了伟的右手脉门。

  要换了旁人,定会气血逆行,筋骨寸断,不仅一条右臂要齐根折断,就是性命恐怕也万难保全。

  青城二老的用心可谓狠毒已极。

  丁伟在微微一惊,正欲夺回宝剑,宝剑已到青风居士手中,但听一声狞笑,一缕锐风已破空而至。

  原来青风居士早有所备,剑一到手,立即拔剑出鞘,一声怪笑,七剑化作万道银蛇,随即一势“投江击鲤”,人剑合一,直向丁伟身后刺到。

  丁伟虽然有一身旷世武功,但一时要胜得两个成名人物的夹击也非易事。

  好一个丁伟,临危不乱,当即凝神聚气,一股真力,直贯右臂。

  青云隐叟左手猛地一震,眼看就要捏拿不住,忙急抬右手,一招“骊珠映日”,直向丁伟的旋机、巨阙二穴点到。

  青风居士手中的宝剑,此刻距丁伟背只有尺许。丁伟一惊,当即左手一招“天王托塔”,反将青云隐史的脉门扣住,右臂微微一带,便施展出“神行移步”身法,眨眼之间,两人堪堪彼此易位。

  青云隐叟万未料到自己的右手反被对方扣住,但亦试出其功力似尚未到十成火候,心中又觉一定。然而,他万不料丁伟在旋身移步之间,左手骤然加力,顿时痛澈心肺,全身功力顿刻俱失,竟被丁伟顺手当作挡箭牌。

  青风居士的宝剑原是自后偷袭,可此际丁伟与青云隐叟意易位而立,任是青风居土这般高手,也未看清两人已掉换了位置。

  青风居士一声怪笑,长剑一送,便听得一声惨呼。

  寒虹宝剑已将青云隐叟前后洞穿,待青风居士看清自己宝剑竟刺在师弟背上,已是收势不及,惊恐之中,忙撤剑后退。剑一抽出,青云隐叟的身体,也就跟着倒了下去。

  丁伟不待青风居士清醒过来,早已飞身上前,双掌一错直向青风居士头顶击落。

  青风居士武功堪称江湖上第一流高手,他自接掌青城派之后,每日奋力苦练,三十年来不曾间断片刻,青城派在武林中地位也渐显要,门下更是出了不少出类拔萃的武林人士。只是他与师弟青云隐叟性情古怪,又凶残成性。平日里在江湖上罕逢对手,不想今日却连连受挫,于是抱定了拼命之心,出手之辣实不可小觑。

  这个阴险深沉的老人,凡事都有深虑。此刻见丁伟空手扑上,便立即用寒虹剑相迎,一招,“千峰雷雨,”荡出万点寒星。

  丁伟此时既怒且恨。冷冷地喝道:“老鬼!你若再不送还宝剑,我定叫你暴死荒山。”

  青风居士一声怪笑道:“小贼,我们已有千百个结,绝难解开,就是让老夫剁你一百剑,也难泄老夫心头之恨。”

  说完,剑峰陡卷,“千峰雷雨”化作“横江截辑”,旋身一转又疾变成为“五月飞花”。

  但见剑光耀眼,剑气漫天,丁伟一时竟被剑光团团罩住。

  忽闻一声怒吼,丁伟平地拔起一个凌空旋身易位,两股掌风已如滔天巨浪当头击下。

  青风居士忙施展一招“雪花盖顶”,手中剑势一缓了伟已击破对方剑气,欺身而进。

  青风居士只觉右臂一麻,寒虹剑已握在丁伟手中。

  青风居士毕竟不凡,连忙尽将右臂各要穴护住,自己也忍住道血反行的痛苦,左手运集了十二成功力,直向着丁伟期门穴上击落。

  丁伟宝剑在握,吸胸振袖之间,早就让过这一狠招。但他偶一接触到青风居士的银须时,心中不觉一软,握住他的手,也轻轻一松。青风居士疾向后射去。

  但所得一声怒吼,“小贼!今日有你没有我,老夫与你拼!”

  说完,拔出一柄青钢长剑,一路龙行剑使出,挺身而人。

  丁伟本不忍心再伤这个老人,但青风居士已形同拼命,想要善罢,已是不能。

  丁伟瞥了躺在地下的青云隐叟一眼,喝道:“你不要太不知死活,我要出手,但能让你走过二招,也就不显得我的手段。我不过是看在你这大把年纪,又是一派掌门,留些面子与你罢了。”

  他的话的确句句是实,但听在这个好强而偏激的老人的耳中,则是莫大的侮辱,也就更激起他的愤怒。青风居士心意已定,那怕身首异处,也不能毁了自家名声,何况他乃是一派掌门之尊。

  这时躺在地上的青云隐叟,终于无法闭住那口气,胸口鲜血冒起来。他临死之前,犹望了他曾经接在手中的宝剑,声嘶力竭地叫道:“师……兄……为……我……报……仇!”

  言毕,一声惨呼,登时气绝。这个武林中佼佼者,只因一念之贪,存心险毒,终于丧在自己掌门人的剑下。

  青风居士蓦闻师弟惨呼,犹如乱箭钻心,不由得老泪纵横,青钢长剑一抖,圈起尺来大的剑花。

  丁伟见对方不肯善罢干休,不由得怒火中烧,喝道:“老鬼!

  别以为我怕你,若不是看你七老八十,我早就……“他的话尚未说完,青风居士的青钢长剑已然刺到。那个短装少年,也一抖长剑,自丁伟后心刺来。一时间剑光闪闪,寒气逼人。

  但见丁伟双目如闪电,挺立如山岳,气势吞江河。一招“人中之人”使出,端地非同凡响。

  他周围白气缓缓而发,形成一道纯阳罡气。

  青风居士和短装汉子亦连番扑上,都被逼了回来,但还是一个劲地猛攻。

  丁伟寒虹剑一摆,大喝一声,震得夜空中回音不绝。“人中之人”疾变为“蛛丝万缕”。

  青风居士和黑衣少年的两柄长剑顿时震飞,两臂也似有千斤重荷一般,接着一声惨叫,但见血光直冒。青风居士和黑衣少年,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丁伟收剑而立,朗声喝到:“一条手臂为你们夜郎自大者戒。

  按你们的存心,杀之并不为过。“

  说完,白影一晃,迳向狭谷外冲出。

  这一走,也就铸成了大错。后来,青风居士连络天下武林高手,以谋夺丁伟的寒虹剑,造成了武林中一场空前的大劫难,此是后话。

  此刻青风居士望着地下躺着的八具尸体,还有自己和余寰的两条右臂,老眼中,不禁滴下泪珠。

  他喃喃地自语道:“哼!我定要报此深仇大恨!我要报仇……”

  说完,在怀中取出两颗药丸,除自己服用一颗外,又递给余寰一颗,道:“寰儿,这潭水甚深,就将你师父和你师兄弟们,全都投入潭中,记住,这寒潭已成了我们青城派埋骨之处。数月后,我们将连络天下英豪,报此血海深仇。”他说得十分悲怆。

  几声扑通扑通地水响,这些青城派弟子和曾经不可一世的青云隐叟,都随着水花的溅起,卷人深水漩涡之中,为这狭谷寒潭,凭添几桩恨事。

  且说丁伟自出得狄谷之后;心中也觉得十分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蓦闻一声轻笑,划长空而过,丁伟心中不由一紧。以他眼下武功而言,敢称举世高手,难有几人能与之匹敌。可居然有人隐藏左近,一笑而走。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吃惊,也激起他查个水落石出的好奇之心。

  当下微一提气,身形霍地拔起,纵身就追。虽然他起步左后,但不消半盏茶工夫,也就追了个接头叩尾。

  丁伟一见,正是刚才被青城派门下围攻的女人,但见她弧犀微露,眼角含春,一脸妖媚之相。

  直看得丁伟双颊绯红,心中直如小鹿乱撞一般。

  那女子发现丁伟赶来,心中好生欢喜。只见她眉儿挑,嘴儿笑,罗袖轻挥,足上莲花朵朵飘。

  那银铃般的声音,好脆好甜:“刚才若非公子拔剑相助,小女子定遭他们毒手。”

  说时,露出一脸惶惑之态。

  这个饱经忧患的孩子,忙暗中提醒自己,“小心上了别人的当。”但那银铃般的声音又道:“小女子本是良家女儿,只因为救双亲性命,才舍身事仇,故不见容于青城派门下……”

  丁伟听她说话,似是十分诚恳,这才出语问道:“既然你已练成了如此身手,为何还不脱离魔掌?”

  那女子闻言,反而嘤嘤饮泣起来。

  丁伟是个感情极为丰富的人,又且天性纯厚,听到这女子所言种种,先生出几分同情之心。

  谁知道这正是奸人的毒计。江湖中,奸诈阴险,真令人防不胜防。

  他正欲继续探问下去,忽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来。

  丁伟也就整容朗笑道:“姑娘前途珍重,待在下私事一了,就当将四魔清理。”

  不待言尽,人已飘然数十丈之外。

  那女子,脸上又露出娇媚之态来,但她对这金铁交鸣之声,似甚怨恨,看她皱眉顿足之状,就知她因未达到目的所表现的不满。

  丁伟去势甚速,金铁交呜之声,也越来越近。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金铁交鸣之声,倏然止住。丁伟四下一打量,此音已离他所投旅店,显然相隔甚远。

  但听得一阵幽幽清音传来,“你说你认识我娘,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能帮别人的,一定帮忙,别人有难,我也去救。如果你认为我娘有什么不好。应该找我娘去说,为什么偏要找我打架?老实说,我打伤了你,连药都无处去找。”

  这声音好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只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冷笑道:“你知道父债子还的道理吗?你娘是当代女魔,我与她仇似三江四海。恨同一天二地,今天好容易遇上你,当然要在你身上偿还。”

  丁伟一听这说话之人,正是韩倩娘,那末刚才说话的,一定是白衣女卓王君了。

  想到卓王君,那个长发白裙的少女,立即展现眼前,尤其自己被困魔宫,她几番现身说项,并赠服千年雪莲,不仅解当时数日饥渴,也因着那颗千年雪莲,才未曾染上千年巨蟒之奇毒,否则恐怕早已葬身蟒腹了。

  那一幕幕往事掠过,刚才那幽幽清音又响在身边:“如果我娘有什么不好,与我何于?”是的,玉面罗刹虽是万恶不赦的人魔,与她那纯洁天真,且本性善良的女儿何干呢?

  丁伟心中也在替卓王君辩护了。

  忽然那阵幽幽清音,变成极哀婉的祈求,“姊姊,别再逼我了,我心中难过之极,我若不是存着万一的希望,或者相信那句吉人天相的话,我也早不在世上了……”

  微微一顿,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继续说到:“姊姊,实不相瞒,我的‘玉手流丹’,当世高手中无人能敌,除非你练了‘金刚不坏之身’,否则你如果伤在我‘玉手流丹’之下,一日之内,咯血而死。所以我绝不忍心对姊姊出手。”

  “呸!好不识羞,谁是你的姊姊,小贱人!你不论练得什么武功,反正今天我与你拼上了!”

  说完,软鞭破空声响,震荡在这夜空之中。

  “哼!你不要以为我怕你,就是我娘的武功,也挡不住我玉手流丹绝技,我不过是存心向善,你以为我是故作惊人之语,危言耸听么?……”

  卓王君未了的话,似已微含怒意,如果再逼,她非出手不可了。

  丁伟心中暗忖道:“此事我若不遇上,倒还罢了,如今既然撞。L,岂能置身事外,况韩姊姊待我,有如亲姐姐一般,卓王君也曾有过赠药救团之恩,两者都不能稍有损伤,否则,我将无以对天下武林人了。”

  这朵武林奇葩,已陷在情网之中,只是他还不自觉得。

  正在他微一迟疑之间,呼呼鞭声,又已响起,韩情娘更是怒喝连天:“小残人!少来卖狂。我今日不取你小命,也算不得末了的话,被她一连串鞭声暴响所淹没。

  丁伟心中不觉一寒,暗忖道:“这如何了得……”

  但见他霍地拔起,人似长天飞燕,影一晃,就逞向那鞭声方向纵去。

  只几个起落,就已扑到卓、韩二人跟着。

  韩倩娘攻势正猛,长鞭犹如怒海蚊龙,狂涛激浪一般,在卓玉君身前身后,不停地抽到。

  卓王君面色微愠,但并未还手,只是左门右避。但恁地作怪,她身上似有一种奇异的力道,每当韩倩娘软鞭挥到时,那凌厉无形的劲道,便将攻势轻轻化解。

  也就正因为如此,才更激起韩情娘的愤怒,只见她身形一变,施展出“神行移步”奇妙身法,顿时疾转如风,有如千百个人影,千百条鞭影将卓王君团团围住。

  卓玉君一张俊脸上,陡现惊容倏地掠过一丝杀气。只听她冷笑一声,又见白影一晃,身体平地拔高三数丈。

  丁伟心中一紧,情知她即将施出杀手,故也一晃身形,轻唤道:“姊姊!可否听我一言……”

  韩倩娘软鞭刚刚抖出,又倏地收了回来。“伟弟?”

  卓王君两眼也顿时一亮,但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用手擦了擦眼睛,愕愕地一言不发。

  只因这一番,有分教:玉女多情,只因诡云多谲雨;江湖险诈,从此恩怨了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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