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秘书升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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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柴 薪

  《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2004年第6期  通俗文学-讽刺小说

  小马大学毕业后分到A局给牛局长做秘书。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几年过去了,却没有得到升迁。小马为此心里不平衡,情绪波动很大,想找个人问个究竟。

  那天,小马请办公室贾主任吃饭,请贾主任不吝指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贾主任有些藏不住话了。他对小马说,机关是个人际关系复杂的地方,枪打出头鸟。你千万不能逞强,你千万不能认为自己行,认为自己比你周围的人强。你即使确实比别人强,在别人面前你也得装出比人家弱。你写的报告确实文采斐然,不同凡响,可有些字词也用得太偏僻了,以致牛局长作报告时作得结结巴巴,还常常念错字,弄出笑话。贾主任这时已喝得醉熏熏了,打着酒嗝继续说,凡事要多请教,不懂要请教,懂更得请教,千万不能自以为是。要少发表自己的观点,多听领导的意见,做到多请示,多汇报,多揣摩,多奉承,多拍马,多鼓掌,多迎合领导的意图。要谦虚,要夹着尾巴做人,让领导觉得你顺眼、可靠、老实、值得信任,以至最后把你当成自己人。这样,你何愁不会升迁呢?贾主任说完已经醉倒了。

  小马苦思冥想,怎样才能得到牛局长的信任呢?

  牛局长要作的报告,小马绞尽脑汁,写得深入浅出,通俗易读,尤其是某些牛局长作报告时常常读错的字,小马也找到了极妙的解决方法。小马用括号里的“谐音字”代替,才使得牛局长再没有把兢兢(精精)业业,念成“克克业业”,把贻(移)笑大方,念成“台笑大方。”牛局长也觉得作报告比以前“爽”多了。

  牛局长出席各种酒席,应酬,小马都会舍命相陪。每次在牛局长不胜酒力之时,牛局长手一挥,小马挺身而出,拿出练就的“绝招”——拿一个大碗,盛满白酒,用口咬住碗沿,头往后一仰,一饮而尽。这一招果然开眼界,获得满座喝采,多次替牛局长放倒了对手。

  牛局长要参加研究生自考,各门功课牛局长都觉得为难。小马亲自当枪手替考,使牛局长顺利拿到了文凭。牛局长当着小马的面说,不错,小马开始成熟了。小马说,哪里哪里,全是局长教导有方。说得牛局长哈哈大笑。

  第二年,小马升为办公室副主任,仍兼秘书。小马对牛局长更殷勤了,对牛局长的习惯、嗜好、意图、甚至一个眼神也能心领神会。有一次,牛局长无意间说起想买一双皮鞋,小马立即自己掏钱买来了两双皮鞋让牛局长挑选。牛局长出差,小马鞍前马后照顾;牛局长喜欢去各大休闲中心“休闲”,小马就在包厢外替牛局长担任警戒。渐渐地,牛局长已经把小马当成自己人。

  又过了一年,小马被提升为主任。不久,牛局长对上级来考察小马的同志说,小马有能力,有潜质,是个难得的人才。之后,小马提升为副局长。牛局长对小马更信任了,还让小马出国“考察”了一回。

  成了副局长的小马开始和牛局长称兄道弟,无话不谈了。一些官场权谋、官场厚黑学,牛局长言传身教,小马受益非浅。

  一次,小马对牛局长说,“城外城”娱乐城,最近来了一批俄罗斯小姐,局长要不要玩玩,我都安排好了。到了“城外城”娱乐城,牛局长说,小马,你已是副局长,再也不用为我警戒了吧,一同玩玩。小马说,岂敢岂敢,在局长面前,我永远是你的秘书,局长,你尽兴,我还是为你警戒的好。牛局长哈哈笑着,腆着大肚子走进了小马给他安排好的包厢。

  正当牛局长在包厢里与俄罗斯小姐翻云覆雨时,警察突然冲了进来。

  牛局长走上警车前,一直想看到但始终没有看到担任警戒的小马的踪影。

  牛局长还被查出犯有贪污、受贿和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等罪,牛局长很快被撤销了职务。不久,小马成了局长。

  据说,牛局长在看守所里骂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妈的,想不到出黑手的竟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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