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语篇变模修辞
作者：许钟宁
关键词 语篇 常规 变异 建模 变模 语用学 准则逆用 潜在信息 美学信息
本文主要探讨与常规语篇建模相对的语篇变模修辞问题。
一、常规语篇修辞与变异语篇修辞
在语篇修辞中，为了实现语篇表达的有效性，必须采用衔接、连贯、建模等语篇修辞手段，体现语法衔接、语义连贯、语体建模的修辞内涵，建构合格的话语文本和篇章文本。在话语文本和篇章文本(合称“语篇”)的建构中，出于普通的修辞需要，一般采用常规的衔接、连贯、建模方式，来实现修辞目标，这样的语篇修辞，是常规语篇修辞。但如果是出于特殊的修辞需要，往往会在衔接、连贯、建模等语篇修辞要素的某一方面采取非常规的修辞调适，形成非常规的语言配置或结构铺排，那就是在进行变异语篇修辞。变异语篇修辞形式是相对于常规语篇修辞规范而言的。变异修辞与常规修辞是修辞领域里的两大方式系统，它们相对待相转化二元互补地存在于修辞体系的所有领域，就语篇修辞领域而言，变异也同样发挥着它开拓、补足、完善语篇修辞方式系统、创造新的语篇表达形式的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从而推动语篇修辞的发展。
对变异语篇修辞这种现象可以从语篇模式的历时演变和语篇结构的共时比较两个方面来考察。我们这里所说的变异语篇修辞，仅是从共时的角度进行考察，是从与现有通用的符合语体要求的语篇修辞规范的对比中揭示的语篇变模修辞现象。语篇特征体现在很多方面。因而我们这里所说的语篇变模修辞所涉及的也是相当广泛的，概而言之，凡是在话语文本和篇章文本的建构中突破现有通用社会语言规范的语篇修辞现象，都是变异语篇修辞现象；凡是与现阶段广泛使用的语篇修辞形式有差异的都是变异语篇修辞形式；凡是非常规的语篇配置手段都是变异语篇修辞手段。在具体的话语文本和篇章文本的分析中，变异语篇修辞可以借鉴现代语用学的原理来鉴别。运用语用学的理论来阐释其修辞机制。
在言语交际活动中，为了维系交际过程的延续性、信息传递的秩序性，交际双方必须采取合作，才能够确保交际正常进行，促使交际顺利完成。这就由美国哲学家格赖斯(H·P·Grice)所提出的“合作原则”：“在参与交谈时，要使你说的话符合你所参与的交谈的公认的目的或方向。”(索振羽，2000:56)。
格赖斯认为，在交际过程中，交际双方如果遵守各项“准则”，双方的会话过程就是正常的，话语信息的传递是常规的、规约性的，会话含义是明确的。如果故意违背其中某项“准则”，就会使话语在字面意思之外附加一层隐含的“特殊性会话含义”，生成诸多附加信息。这就是格赖斯的会话含义理论，它本质上是一种关于人们如何运用语言的理论。“格赖斯特别关注特殊性会话含义。”“特殊性会话含义”是“需要依赖特殊语境才能推导出来的含义”。格赖斯认为，特殊性会话含义具有“可推导性”、“非规约性”、“不确定性”等特征(索振羽2000:59－72)。
从语篇修辞学的角度来说，“合作原则”也是合格的常规语篇文本建构的基本原则。如格赖斯所言“故意违背”某项准则，实际上就是出于特殊的语篇表达需要，在语篇修辞中有意对特定语篇规范(规范都是原则、准则的体现)的突破，可以称之为“准则的逆用”(余维，2001)；而“准则逆用”所产生的隐含的非常规的语用含义，就是特定的语篇语境下变异所生成的修辞的潜在信息和附加信息。“合作原则”主要指的是“会话原则”，是合作话语文本的建构原则，它也符合篇章修辞的规律，因为篇章建构与话语建构是同质的修辞现象。因而，遵守“合作原则”的各项“准则”，是常规篇章修辞；“准则的逆用”，则是变异篇章修辞。由于文字因素的存在，在篇章修辞中，“准则的逆用”显示得更加清楚、更加多样，因而变异的修辞功用也更加突出。
二、语篇变模修辞题解
相对于常规语篇修辞的衔接、连贯、建模三大方式，语篇修辞的变异也主要体现在这三个方面，即在这三个方面突破常规，利用特定的语篇语境和特有的背景知识，采用特殊的篇章配置，体现特定的审美追求，从而实现特殊的表达意图。与常规语篇修辞相对待，变异语篇修辞方式主要有反衔接、潜连、变模三大类。
反衔接，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特殊的修辞目的，有意识地偏离语篇结构单位前后相继、线性发展的衔接规则，突破句与句等微观结构单元之间形式上逻辑上应有的联系，故意模糊单元界限，错置衔接位序(如无标点、反线性等)，以期产生特殊的语用效果。这是在语篇的微观组织建构这一层面上对“方式准则”的逆用。故意的不衔接，是一种变异的语篇修辞技巧，有其特殊的语篇表达功用。
潜连，就是出于特定的表达需要，突破常规的语义连贯方式，利用各种语境因素和背景知识进行潜逻辑连贯的一种语篇语义聚合方式。它是在语篇语义连贯这一层面上对“关联准则”的逆用，注重潜在信息、附加信息的开掘和传递，是一种变异的语义连贯、语义聚合方式。主要有语义暗合、语义跳脱、语义牵强等方式。
变模则是适应特殊语篇使用规律的语言策略设计，是体现特定语篇功能指向和表达意图的特殊语篇功能结构形式的设定。变模是在语篇的宏观功能结构(语篇的宏观功能结构与所从属的语体的特征相关联)这一层面上使用的变异修辞手段，它包括宏观信息功能结构的特殊设计和微观信息功能结构相应的配置设计，是适应特殊的语篇表达需要和追求特殊的语篇表达效果的语篇修辞方式。
中央电视台十套2006年1月播出的“人物”节目，讲了古籍中记载的一则“名人逸闻”：有人使用“损招”，如愿得到了一位名书法家为制止乞丐捣乱而书写的“不可随处小便”的告示墨宝，不增不减一字，只是变换了一下语序，构成了新的语义聚合结构，制成了一幅格言——“小处不可随便”。在这里，从“不可随处小便”的告示到“小处不可随便”的格言的语篇转换，所体现的正是变模思维。能在非常局限的语篇语境条件下，字词不增不减，仅靠变换语序，就铺排出一则格言的语篇功能结构，传输出特定的哲理语义内涵，不能不说是一种语篇的再创造，堪称绝妙的变模语例。
变异语篇修辞，特别是语篇变模修辞，往往能以其打破常规的独特的奇妙的语篇功能结构的铺排设计，生成丰富的修辞潜在信息和美学信息，从而提高语篇的表达效率，增强语篇的语用效果。请看一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