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西北回族话中对近代汉语词语的“化用”现象

作者:李生信




  支吾:“你还死,叫奴家怎支吾!”(高明《琵琶记》)西北回族话中就有“别乱支吾,老实点,小心我揍你!”这里“支吾”都解释为“应付”的意思。
  乡老:“五乡老执定瓦壶盘,趟忙朗抱着酒明壶。”(睢景臣《哨遍》)西北回族话中就有“你去叫几个乡老来给这事议议。”这里“乡老”都解释为“乡里有地位的头面人物”。
  早晚:“老身且不索钱去,专在家等候,这早晚窦秀才去来也。”(关汉卿《窦娥冤》)西北回族话中就有“他早晚会来和你算帐的。”这里“早晚”是表示时间概念。有“随时,时候。有时”讲,这里指“随时”。
  兀的:“你本利少我四十俩银子,兀的是借我的文书。”(关汉卿《窦娥冤》)西北回族话中就有“‘兀的’是我的家。”“兀的”,这里是指示代词,可近指也可远指,有“这、那”的意思。今天也写为:“这搭儿”“哪搭儿”。意思是“这儿”、“那儿”的意思。而今天常专指远指“那儿”。
  真个:“你真个不肯与我药吗?”(关汉卿《窦娥冤》)西北回族话中就有“瞧,你说的跟真个一样。”这里“真个”是“真的”的意思。今天也写成说为“真格儿”、“真的”。“真个”与“真格儿”意义都一样。
  诚然,象“央及、乡老、真个、早晚”等词汇,不但为西北地区回族人至今广泛使用,而且也为西北地区汉族人广泛使用。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些原因,如西北人民广泛喜爱秦腔,每当春节过年,汉族人民都要请来陕西戏班子来唱戏,尤其现在还喜欢上演《十五贯》、《窦娥冤》这些戏。这无疑是西北方言中能保留近代汉语词汇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们把西北回族话中的这种语用现象看作词语的“化用”,是因为这些近代汉语词汇进入西北回族话后。大都被赋予了伊斯兰文化的内容,意义也产生了变化,跟原意有了一定的差别,有的甚至差别很大。因为这些回族话中的汉语词汇,都载负着伊斯兰文化的深刻内容。也就是借用近代汉语词的形式,表现的是民族生活内容。如“使不得”一词,在近代汉语中和在回族话中同样都表示“不能”的意思,而在西北回族话中表示“不能”时,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在教法上有所禁止的”,也就是伊斯兰教所不允许的行为。“搭救”一词,在近代汉语和西北回族话中都表示“拯救”的意思,而在西北回族话中,“搭救”表示的是伊斯兰宗教背景下对穆斯林的“拯救”。“定然”一词,在近代汉语和西北回族话中都表示“必然”的意思。而在西北回族话中表示“真主安排好的”,是一个宗教色彩十分浓厚的词。“打算”在近代汉语和西北回族话中都表示“结算”,而在西北回族话中特指教徒去世后,按计起行为之好歹而发落。“限次”一词,在西北回族话和近代汉语中都表示“期限”,而在西北回族话中却有了特殊的宗教内容,如回族妇女按伊斯兰教律规定的期限守寡称“守限次”。不难看出,西北回族话中在使用这些近代汉语词汇时,借助近代汉语词的形式,也保留了这些词在近代汉语中的基本意义,却赋予了伊斯兰宗教内容。“用”的前提是“化”,“化”的基础是“用”,形成了西北回族话中独特的“化用”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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