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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陈寻烦躁地站起身,不顾身后张晓华的牢骚,走回房间反锁了门。他看到手机里有沈晓棠的短信,想打个电话给她,手却不自觉的拨出了方茴家的号码。这几个数字他已经烂熟于心,黑暗中不看键盘都能一丝不差地拨出去,等他回过味来,那边方茴已经接起了电话。

  当那声清淡的“喂”字传过来,陈寻一下子愣了神,他有一阵没给方茴打电话了,因为分手后他即使打电话也总被挂断,今天这样的阴差阳错之下,猛地听见她的声音,陈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喂……我……”陈寻顿了顿说。

  那边一下子静了下来,陈寻闭上眼睛以后又要断了,可是久久不见忙音传来,他疑惑地又“喂”了一声,那边才轻轻应了“嗯”。

  这细小的变化让陈寻喜不自禁,他有些结巴地说:“晚上你妈没说你吧?她跟我妈好像通电话了。你还吐吗?自己倒点热水喝,别感冒。明天可能更难受,醒了会头疼。”

  方茴听着他的这些话,又流下了眼泪。其实她心里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决绝,方茴非常希望陈寻能回头,哪怕不再像以前那么爱了,但只要能在一起就行。可是她又怕从陈寻那里听来绝情的答案,毕竟他们中间多了一个沈晓棠,偶尔在校园里看见那个漂亮开朗的女孩,方茴都会自惭形秽,所以她一直回避陈寻,不跟他见面,不跟他说话,不听不看关于他的一切。但是这次面对面的接触打破了她心里的那层防线,泪水、妒忌、悲伤、愤恨、还有爱,都清晰地涌现出来。陈寻就站在她眼前,他为了她哭,为了她被打,甚至握住了她的手。温度从熟悉的皮肤传来的那一刹那,方茴已经屈服,因为那正是她奢求的一点点温暖。

  爱与友情支离破碎之后,方茴无法再拒绝她内心深爱着、渴望着的这个人了。

  “谢谢……”方茴压抑着哭泣的声音说。

  “不客气。”客套话让陈寻分外难受。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习惯了……”

  “哦,那好。”

  “嗯。”

  “再见。”

  “拜拜。”

  短暂的通话最终化成了他们彼此听筒里的忙音,方茴趴在床上泣不成声。

  电话可以成习惯,照顾可以成习惯,关心可以成习惯,问候可以成习惯,可是爱情却永远无法成为习惯。

  从那以后陈寻和方茴恢复了一点点的联系,不过也只是问好之类的短信或电话,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尽管持着不同的心情,也都是认真对待的。

  而在那年冬天,陈寻的感情生活中又发生一件大事,他和沈晓棠做爱了。

  送走乔燃之后陈寻就没再怎么出去,临开学头两天沈晓棠给他打电话,两个人都想不出来到哪里去玩,陈寻家里没人,就干脆把她叫了来,想是见了面再商量。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从拥抱到亲吻到抚摸到倒在床上到脱衣服做爱,一切发生得都很自然。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难免冲动生涩,但是他们真切得奉献了彼此的全部,毫无保留。

  激情过后沈晓棠没哭,她偎着陈寻说:“我是处女。”

  陈寻点点头说:“我也是处男。”

  沈晓棠盯着他说:“我是原装的。”

  陈寻抱紧她说:“我也不是组装的。”

  沈晓棠掐了他腰一把说:“你这人真不浪漫。”

  “我是不是得哭着让你对我负责啊?”陈寻握紧她的手说。

  “行,最好是我穿好了衣服,你拉着我的裤脚,死活不让我走,非让我给你一个交代,许一辈子的愿还不行,少说得三生三世,誓要生做我的人死做我的鬼。”沈晓棠笑着说。

  陈寻翻身压住了她,假装咬牙切齿地说:“看来你还是有劲!我可要求你第二次对我负责了啊!”

  沈晓棠扭了扭说:“不行。疼着呢……”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陈寻亲了她一口说。

  “我乐意。”沈晓棠仰起头说。

  “我爱你。”陈寻紧紧抱住她说。

  “书里说做爱之后男人说我爱你是最虚伪的。”沈晓棠看着天花板说。

  “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句是第二虚伪的。”

  “谁他妈写的书!”

  “管他呢!就当时虚伪,你能永远虚伪下去么?”沈晓棠搂着他的脖子说。

  “……行。”陈寻心里有点难受起来,他知道沈晓棠其实是想听他说这些话的,但是他却说不出口,方茴之后,他再也不想说什么永远了。

  后来我问过陈寻,问他和方茴有没有做过爱。

  陈寻说他没有,虽然有过无数次机会,也曾经亲热到几乎忘情,但就是没完成最后一步。从前是因为小没胆量,后来是因为大没心情。陈寻对他的性与爱有独特的理解,他说如果他和方茴做了,他们可能就不会分开了,而如果他和沈晓棠没做,他们也可能不会分开了。总之他们爱的死去活来混乱一摊却在身体上维持了最初的纯洁无瑕,所以他下结论,说80后性开放胡搞乱搞是很不对的。我们的确接触性要早一些,但真刀真枪的演练恰里也没准和父母上山下乡造出孽债那会儿差不多,不至于被妖魔化成美国日本那种地步。

  两个人收拾着起了床,陈寻抱着床单去厕所洗,沈晓棠不好意思地靠在门口说:“要不……别洗了,把床单送我吧,我留作纪念。”

  “这么大单子你怎么拿啊?我妈那么心细,少了一床单肯定得好好审我。再说,我还想留作纪念呢!”陈寻笑了笑说。

  “你留什么纪念啊……”沈晓棠红着脸说。

  “唉,得了,现在物证没了,咱俩都心里记着吧。”陈寻抖开床单,被水印湿的棉布单子在阳光下有点透明,看不出一点痕迹。

  “走吧,咱们还得去买药呢。”陈寻晾好床单说,“你知道那种药……叫什么名么?”

  “我怎么知道。”沈晓棠低下头说。

  “邝强老在我耳朵边上念叨,我就没好好听,我给孙涛打一电话问问吧,他肯定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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