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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小七伸手第三次将书放在购物车中，韩秀瞪圆着眼刚要反对，但是在对上他坚决地透着威胁意味的目光之后，她咬着牙推着购物车向一楼食品部快步走去。

　　韩秀拼命地往购物车里丢肉类和蔬菜，仿佛这些都不要钱似的。此时此刻，她脑子想的都是：唐泽齐，我累死你。

　　小七模仿着韩秀，在仔细看过每一样食物包装上的营养成分表后，才将他需要的食物一一丢进购物车。

　　韩秀死盯着那些东西，咬着牙又不敢发作，只能任由他挑选。

　　购物车堆满了之后，不是很灵活，韩秀有些难以掌控，推起来东撞西撞，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前面的货架。购物车的车轮借车反弹，刚好轧上她的脚趾，痛得她当场眼泪直飙。

　　小七看着她蹲下身体，抚摸着脚趾头，一脸痛苦的样子。他没有多想，不由得轻蹙眉头，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车把手，将车子拉开。

　　韩秀苦着脸抬头看他，他丢给了她一个淡漠且鄙夷的眼神，示意她让开，然后推着购物车向出口缓缓走去。

　　韩秀低咒一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挪向收银台。

　　突然，超市出口的门禁嘀嘀嘀地响起来，一片骚动。

　　她看到正前方的小七推着购物车被保安大叔拦住，不知说着什么。

　　要死了！这家伙该不是撞伤脑袋后不知道要付钱吧？没付钱就想把东西推出超市，想找警察叔叔聊天吃宵夜吗？

　　她忍着痛，一跳一跳地快步向出口跳去，然后装成很无辜、很可怜的样子：“保安师傅，请问怎么回事？”

　　“这个……那个……”保安大叔看到韩秀，指着立在一旁一副冰块脸的小七问，“这位小姐，请问这位先生是你的老公还是你的男朋友？”

　　韩秀一听，一张俏脸变得异常窘，立即摆手非常坚定地说：“他不是我老公，也不是我男朋友。”

　　保安大叔满脸狐疑，然后说：“哦，那就跟你没关系了。”保安大叔拿起对讲机呼叫保安部抓到一名小偷。

　　韩秀立即叫道：“他不是我男朋友，但是是我朋友。”其实她很想说连朋友也不是……

　　保安大叔重新正视韩秀，上下扫了她两眼，然后操着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说：“唉，年轻人，现在虽然物价上涨得厉害，但是我们做人也得要有素质、有文化，对吧？你们还以为你们是小孩子能随便拿东西吗？小孩子随便拿东西，那叫做满足自己的物质占有欲，因为他们不知道事情的后果有多严重。而你们就不同了，都是有思想、有意识的成年人，你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把东西推出超市，这种行为叫偷窃。现在只要是超市都装了门禁，看到了没有？就是这个东西，它叫做门禁。只要你拿了超市的东西，它都会大声地叫起来——”

　　韩秀忍受不了这位保安大叔跟唐僧一样唠叨个没完没了，赶紧出言打断，“大叔，大叔，你稍安勿躁。我朋友他绝对不是想偷东西，其实是他的脑子受过伤害，有些小问题。”我靠！她怎么不知不觉地跟着这位保安大叔的腔调说话呢！

　　“脑子有问题？”

　　她猛烈地点着头：“对，你看他那呆滞无光的眼神，再看他那副又呆又笨的模样，显然是有些问题啦！”

　　保安大叔仔细审视着小七，然后满脸鄙夷地看向韩秀，“我说年轻人，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干了少说五年了，抓到偷东西的顾客少说不下一百个，你知道这些个偷东西的顾客都怎么说？”

　　该不是说自己是脑子有问题，是精神病患者吧？

　　“唉，对，看你这个表情，你是明白了。每次抓到偷东西的顾客，他们个个都说自己脑子有问题，所以我说啊年轻人，你就不能换一个新鲜的词吗？”

　　她居然猜中了。现在做小偷的，怎么这么没水准？当真神经病偷东西不犯法？

　　“你们两个人跟我去保安室走一趟吧，具体你们是不是精神病患者，你们跟我们主管说吧。”

　　我靠！保安大叔，你不要这么无情，好歹陪你讲了这么久……

　　保安大叔十分严肃地对韩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韩秀看看周围，另外四个保安犀利的眼神告诉她，自己走吧，免得闹开了大家都难堪。

　　她侧目看向手还紧抓着购物车不放的小七。这家伙除了摆出一副臭屁脸，就没有见过他有第二种表情。

　　她气得瞪了他一眼，无奈地转身便跟着保安大叔向楼上保安部走去。

　　小七松开紧握着购物车的手，默默地跟在韩秀的身后。

　　韩秀到了保安部，解释了千遍万遍，称他们是无辜的，小七是真的脑子受过伤害，忘了要付钱，并不是要偷东西。

　　保安部要求韩秀提交脑科医院证明，韩秀哑然。后来经过半个小时的口水奋战，保安部的人终于发现小七说话"与众不同"，同意韩秀付了款，不再追究小七拿东西不付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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