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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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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真的要跟他生一只小狗吗? 我选在离校前去探视沈觉明。 他家位于市郊,不通公交车,只能打车去。路修得倒好,宽阔的柏油路,直达半山别墅区。旁边一溜森森碧树,兜出一地的清凉。的士司机开得很欢,间或跟我聊几句这半山有钱人的腐败生活。 到时已至午后。沈家洋房外有一圈苍老的围墙,疑是上年代的建筑,阳光踱到围墙上,点到即止。墙体的阴影于是分外浓重。让我想到一本书名:一个王朝的没落背影。 我被人领进时,沈觉明正在练书法。地上摊了一张张用过的宣纸。 “不流点血大概是见不到你的。”他抬头。气定神闲。 “出去玩了,不知道你的事。……兴致这么好,练字?” 沈觉明忽然叹了口气,瘫坐到边上沙发,“不然怎么样呢?想自己究竟怎么得罪人了?不如修身养性。” “恩,你性情粗野,脾气暴躁,是应该好好修炼下。”我说。 “怎样,没大障了吧?”又问。 他上下拉扯了下自己的筋骨,“没破相,没残疾,对方放了我一马。” “法制社会,他敢做什么?报警了吗?” “没报。”沈觉明冲我不知所谓地眨了下眼。然后迅速转移话题,“我想买个房子?你觉得哪个地段好一点?” “你怕?” “哪里,心情不太好。” “你真是奢侈,我们心情不好最多买身衣服,你买个房子。” 随便聊着,仿佛我们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不愉快。 “我也写几笔吧。”我心痒,拿过毛笔,在沈觉明刚写的宣纸上挥毫泼墨。不知觉中,他就停在了我身后,“你临谁的字?柳公权吧。” “恩。”我知道我写得不如他,他习王体,很有功力,刚留下的那一排行书,行云流水,秀颀纷披,还真有点王羲之“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感觉。 他忽欠身握住我抓笔的手,“我带你写几个。”声息在我耳边划过,我的半边脸便热辣辣起来。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只觉得不是我在写。 也不知写了多久,他放了笔,轻握住我的腰,“想你了。” “可我没有原谅你。” “我也没做错什么需要你原谅。” 风掠过园子里的树,发出细碎的声音。如此静默了下,我抓开他的手,说:“我要回去了。” 他凝眸:“你这也叫看望病人吗?” “怎么不是?” “探病不是都要送点水果什么的吗?你怎么可以两手空空?” “你家不是满筐满筐的?” “我家有是我家的事,你带不带是你的觉悟问题。” 他的无赖,有时候很能让人绝倒。我只好答应他去外边买。买了两只菠萝送去时,正好在门口碰到了他下班的父母,他父母以前见过我,连忙道,“锦年啊,来看觉明吧,快进快进!” 我架不住他父母的热情,只好再正式地慰问了沈觉明一番。 三日后我又去了,他打电话给我的。说:我就这么让你烦吗?你数数看,还有几天可以让我见见你。他知道了我要去北京。 可能是为了补偿,剩下的日子,我几乎天天去。 旧事我们不提,反正都过去了。以后呢,还轮不到现在操心。就这么说说笑笑。一般的情谊。 他家有个老式钢琴,我偶尔会抚上一把。 他说,这钢琴在他家就是个摆设。安安不会,他也不会。他以前一直觉得对艺术欠缺热情的妈妈买下它完全出于暴发户心理,现在想想,可能预感到它会遭逢主人。 “送你了。”他大咧咧说。我一喜。他又道,“只有在做我太太的情况下。锦年,你有没有觉得我好像不年轻了。” 这是沈觉明第一次向我求婚。当然我可以当玩笑。 我弹琴的时候,会不经意想起少女时期给陈勉工厂的舞会伴奏。陈勉在人群外看着我,他觉得我是他不可企及的高点。现在他还会这么说吗?他对安安说,也许一个眼神就能稀释。我一个巴结的眼神。如果需要,我或许可以这么做。 琴键掠起昏色的往事。时间走了没多久,我怎么就觉得它旧了。 没多久,觉明买了新房。房子就在我学校附近。他明知我要走了,依然买下,理由不过是等我以后回母校的时候顺便瞅瞅他。 这可能也是一种手段,经历过录音事件后,我会这么想。 离开南京前一晚,沈觉明郑重邀请我参加他圈子的一个派对。 那个聚会还是颇好玩的,大家玩各种游戏。其中一个,是男人们轮番带上面罩,去握台上坐着的三个女士的手,然后说出哪个是他女朋友,好多男人都栽倒了。沈觉明是少数几个幸存者之一。原因很简单,我练过琴,指上有茧。他因为认出了,所以有奖,奖品就是大庭广众之下,可以湿吻他的女朋友。真的不知道这馊主意是谁出的,我怀疑是他。总之,从高一算起,交往也有7年,我们发生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在众目睽睽下。 绝大多数时间,我很安静,跟一个落单的小孩子玩。他叫邦邦,3岁的样子,他向我诉苦,说自己好无聊好寂寞的。白天,爸爸上班了,只他跟维尼小熊在一起,小熊又是个哑巴,只知道傻笑。 “姐姐,”他最后央求,“你能不能跟那个叔叔,给我生只会说话的小狗狗,这样我以后就不会寂寞了。” 大家听了都笑。我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这个,要看那个叔叔有没有本事。 “谁说我没那个本事?可以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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