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回 死而复生郡马挂帅 声东击西天官遭擒

 




  杨延昭开门一看,面前站着寇准,后边是八王手提着洼面金锏。杨延昭就知道,事已败露,无处藏身了。寇准说:“杨延昭,你诈死瞒名,欺骗圣上,你可知罪?”

  这阵杨延昭无话可讲,只好说:“王爷,寇大人,请到里边坐吧!”

  寇准说:“行啦,这地道里我嫌憋气,走,咱们一同到上边去吧!”

  杨延昭说:“寇天官,您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寇准说:“你不是说啦吗,我这个人弹弹耳朵,脚指盖都响,太透灵啦!你藏在哪,我都能找来。”

  这阵儿八王从心眼里佩服寇准。八王心想,这寇准简直就是活神仙,他愣把死人给弄活了。此时杨延昭没办法,只好跟着八王、寇准来到上边灵棚之内。延昭给八王见礼:“王家千岁,请宽恕廷昭,欺君之罪。”

  八王说:“延昭,只要你活着.我就不怪,明天上朝,我在圣上面前保奏于你,圣上如若怪罪,一切由我承担,不过延昭,你为什么要诈死?又是怎么‘死’的呢?”

  杨延昭一说,八王才明白,原来延昭的祖父、杨继业的父亲云游火山王杨衮曾练就三手绝技。 “五虎断门枪”,是一绝,“避箭法”是一绝,“避气法”是一绝。避箭法,传教给了杨七郎,疆场上,乱军之中不管这雕翎箭多么密集,杨七郎都能躲闪得开;而避气法那就传给了杨六郎,此法属于内功外壮之法,这是战场上佯死逃生的办法,只耍气息运好,往那一躺,能使面色变黄.手脚冰凉;呼吸细微到一丝,犹如没有一样,不过时间不能长了,只能顶半个时辰左右,可以挡人耳日,不知道的一看就会以为真死了!所以太监崔文和侍御医来看的时候,没看出破绽。另外他也没想到杨延昭会诈死。让杨延昭诈死,这是老太君的主意,太君主要是看在潘、杨之事上,皇上太昏庸啦!老太太心寒意冷了,又怕老杨家这沙里澄金的六郎,再被仇人、权奸所害,所以就想出这诈死瞒名的办法,太君打算过一段时间,让六郎回老家山后麟州火塘察,终生稳居,没想到让寇准给找出来啦!

  这阵三个人在灵棚一坐,寇准说:“扬延昭,不管怎么说,老太君被困平城,逼的八王挂帅,寇准做先锋,这都是你的罪过,你说怎幺办吧?”

  杨延昭说:“天官,我现在一切听从您的吩咐,延昭只有冲锋陷阵,杀敌报国。”

  “瞎!这还有个杨家将的气魄,天亮了咱们就上朝,上殿见驾听我的,我想这样……”他们在灵栅里这一通谈论,天可就亮啦,柴郡主哪,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饭,想请八王、寇准用饭。用完饭好让他们快走。饭做好了,郡主到灵棚这一瞧,呀。怎幺延昭也在这哪!郡主愣啦!寇准说:“郡主,还不快来谢谢天官寇准,我把你的丈夫杨延昭给救活了!”

  “啊?”郡主一时惊诧无言。

  杨六郎说:“郡主,甭愣着啦!全露了!““怎么露的?”

  寇准说:“就是你给捅露的,你昨晚上给延昭送饭,我寇准身后相随。你下地道,我下地道,你在屋里,我在屋外,你骂我缺德天官,我在外边老实地听着。”

  柴郡主听到这里脸儿绯红,心想这个天官可真是的,跑地道里偷着听声儿:“天官大人,我是与郡马一时的戏言,天官切勿怪罪。”

  “郡主,我下怪罪你,俗话说:不挨骂,长不大。我不怕骂。不但不怪你,我还得谢谢你,不是你,我怎幺能找着杨延昭啊!没有别的,延昭要跟随我们出征了,天波杨府的家务就交给尔啦!望你尽心操持,让杨延昭无后顾之忧。”

  郡主心中已经明了,说道:“郡马出征,理应为国。”

  “好啊!难得你一门忠烈,得胜还朝之时,当为郡主请功。……王爷,咱们走吧!上殿保本,让杨延昭在府中听信。”

  八王说:“好,建速上殿。”

  八王与寇准两个人离开天波府,现在再看这个大灵棚,无有半点悲凉气氛,反倒使人觉得可笑了。这多花费全先去了它的作用,寇准往外走的时候,正赶上那帮念经的和尚全来啦,一个个挟着木鱼、笙,管、笛、箫。寇准说:“行啦!你们不用念啦!把死人都念活啦!”

  这些和尚们一听,怎么?把死人都念活啦!怎么回事?

  老管家杨洪也已经明白了事情真象,于是告诉和尚们,“六爷杨延昭的确活啦!从今天起就不念啦!给你们开发钱,请回寺院。”

  这帮和尚一回寺院可了不得啦!请这帮和尚念经的推不开门啦!怎么回事?人们以讹传讹,越传越神,都知这帮和尚会念经,人家念的是真经,说把杨延昭三更半在硬在棺材里给念蹦出来啦!活啦!真经真灵啊!说不定还能把别的死人念活了,真经气死名医……这帮和尚以后的事,咱就不提啦!

  八王与寇准两个人离了天波府,分别乘轿乘辇来到金殿之上。宋太宗还等着送八王和寇准出征呢!一瞧二位来啦。寇准与八王一同参见圣驾.太宗说:“德芳,你与寇准何时起身哪!”

  寇准说:“万岁,我与八王皆是文官,统兵出征,恐难胜北国人马。”

  太宗心想,寇准是你自己保荐八王,又自报奋勇,担任先锋,怎么睡一宿觉全变卦:“寇准,你既然难负此任,昨日因何自荐出征?”

  寇准说:“万岁,昨天乃是无计之计,无法之法,一夜之间,辗转反侧,忽又想起一个能人来,此人出征,管保马到成功。”

  皇上一听又来啦,又不知保荐谁哪:“你保荐何人?”

  “就是杨继业之子,杨延昭。”

  皇上一听一拍龙案:“寇准,国难当头,危在眉睫,你身为天官,因何还口出戏言,取笑朝廷,成何体统?”

  寇准说:“万岁,寇准斗胆包天也不敢取笑朝廷。只是昨夜,我到天波杨府吊祭杨延昭,延昭虽气绝身亡,但我用手摸了摸他的忠心未死,寇准家中八辈祖传起死同生之术,可以使延昭复活。不过我又想,如果杨延昭死而复洁,又怕万岁怪罪于他,说他欺君枉上,再传旨杀他,岂不枉费心机。敞此今日上殿请万岁降教旨一道,赦免延昭罪名,让他领兵出征。”

  太宗一听,这寇准,纯属在这胡说哪!好吧!我就写道赦旨,看你怎么把杨延昭给弄活了。“寇堆,如此说来,朕就降旨一道,教杨廷昭死罪,你把延昭给我带上殿来!”太宗当即刷写圣旨一道交与寇准,寇准谢主龙恩,转身要下殿。太宗说:“寇准,你若领不来杨延昭,朕要问你欺君之罪!”

  太宗心想,你别寻思国家大事可以当作地戏,领不来杨延昭,我饶不了你。

  寇准说:“臣知道了。”

  寇准心想,到那就领。他冲八王使了个眼色,八王是胸有成竹,悠闲自若。寇准下了殿,到天波府就把杨延昭领来了。寇准走上金殿见驾:“万岁,扬延昭吃了我们家八辈祖传的起死回生之药,现在复活了,又听到万岁圣旨救免他的罪名,甚感龙恩浩荡,所以随我而柬,现等候在殿下。”

  太宗一听惊呆了,满朝文武全傻了,这寇天官可了不得啊。问案如神,治病还如神,这可真是多才多艺,他这八辈祖传秘方,咱们得想法跟他学学。

  太宗心想,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宜杨延昭上殿。”内侍一声侍唤,杨延昭走上殿来,太宗一看,杨延昭气宇轩昂,精神抖擞,金阙下跪倒身躯:“参见万岁,臣杨延昭见驾。”

  太宗一看杨延昭的样子,心中暗想,我上当啦。这是寇准给我绕了个圈套让我钻,一下子我就真钻啦,杨延昭决不会是真死啦,一定是诈死,现在想出来,就是诓我这道赦旨,赦旨让他诓去啦:“延昭,你可是吃寇天官八辈祖传的起死回生之药,死而复活嘛?”

  “万岁,臣多亏寇天官让我死而复活。”这话没正面说,怎么回事,含糊着说的。“愿以带罪之身亲赴战场,杀敌报国。”太宗心想,我也别多问啦!反正他已经是无罪赦免了。“好,延昭,朕今让你带10万人马,加封为征北元帅,速解平城之围,不得有误。”

  “臣谢主龙恩。”

  此时,回朝搬兵的平南王高君保出班启奏:“万岁,臣愿为先锋。”

  太宗说:“平南王,年老志壮,堪为表率,如此说来,有劳爱卿了。”

  高君保领了先锋之后,寇准启奏道:“万岁!延昭既然挂帅,那八王千岁就不必亲临战场了。寇准虽身为文官,愿为前敌将上略尽微薄之力,情愿随军出征,押粮运草。”

  太宗当即准奏,延昭一听,吏部天官给押粮,平南王给当先锋,可见此次出征,非同一般,延昭说:“万岁!延昭愿竭尽全力,杀退辽兵,报答圣上。”

  太宗说:“愿你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朕要安座九龙口,单等喜讯来。”

  延昭说;“借我主吉言。”

  杨延昭金殿上告辞了太宗皇帝,准备了一天,次日清晨,校军场上,十万人马点齐,高君保为先锋,寇天官押粮,八王与不少文武大臣,十里比亭,摆宴饯行,三声炮响,号角震天,马步三军,旗幡招展,刀光映日月,剑戟惊鬼神,浩浩荡荡离开了东京。这回是杨延昭亲做统帅。延昭心想,平城危急,急待救兵。于是指挥先锋官高君保,抄近路,寻捷径,奔平城进发。这天,天色将晚,杨延昭吩咐,安营扎寨。前边这个地方,名叫八岔山。杨延昭在马上特地看了看此处地形,但见丛山叠翠,峻岭绵绵,尤其这八岔山的主锋,象儿把钢刀直刺云端,真是古树参天、怪石横生,苍苍老树扫白云,挺挺孤栓插霄汉,山鸡伸嘴叼日头,涧水接着天河流。这山可太高啦!有多高?去年山顶一老汉,砍柴不慎掉山涧,如今整整一年半,还没见老汉到地面。你说这山有多高。

  杨延昭一看这地形,心中暗想,俗话说,山高有盗,林密有贼。在此处安营,会不会有山林强盗,扰乱军营呢?又一转念,我这是十万人马的军营,别说没有强盗,就是有强盗,谅他也不敢来犯,想到这里,元帅传令安营扎寨,加紧巡营,谨防偷袭,告诉士兵,休息一夜,明日要直捣平城。

  营寨扎好之后,延昭特意到后边看了看押粮官寇准,嘱咐了一番,然后回到自己的中军帐内,晚饭之后,点着蜡烛,灯下观看兵书战册。天黑下来了,定更梆声过后,外边风声渐起,初时摇枝晃叶,掀尘扫土,继而松涛怒吼,山谷轰鸣,呼、呼、呼……远处军营中梆鼓声声,“梆梆”,“咣咣”,已是二更时候,延昭合上书本,吹灭蜡烛,刚要睡觉,忽听前营一阵大乱,“梆、梆……”。梆子声直敲,“咣、咣……”,锣声直响,人声鼎沸。“了不得啦!着火啦!快救火呀!”

  延昭赶紧走出中军帐,往前边一看,远远见火光冲天,映红夜空,军营中失了火,弄不好要来个火烧连营,那可就不战自溃啦。延昭赶紧吩咐人来,备过战马,飞身上马,一抖丝缰,奔前营而来。

  到前营这一看,大伙正忙着救火哪,拿铜盆的,提小桶的,好不忙乱,高君保正指挥着救火哪!一看元帅来到忙说:“元帅,不知什么原因就起火啦。”

  元帅说:“速速扑灭,不要让火势蔓延。”

  这边火刚刚救灭,延昭一回头:“不好。”一瞧中军帐那边又起火啦,六郎心想,这火肯定是有人故意点放,延昭吩咐,备营各哨加紧防备,不要忙乱,严防有人偷营,元帅嘱咐完高君保,一带丝缰,拨转马头,又回到了中军帐,这阵中军帐中有几位参、副将说:“元帅,兵士发现刚才有人放火,是一个骑马的人,没看清模样儿。”

  延昭一听,这可怪啦,是什么人到这来放火哪?“不好。”延昭忽然想到,进是用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前边放火,中军帐放火,恐怕用意在后营的粮草,延昭马上派几员副将到后营。“告诉寇天官,今夜要格外小心。”

  延昭这话近没说完,就见有几员兵卒,飞马来到眼前,由马背上跳下,喘息不定地说:“元帅,太事不好,后营有人劫夺粮草。”延昭一听,果不出我所料,于是命令众副将速去接应后营。

  这阵后营里头正乱着哪,寇准在大帐之中,前营失火他不知道,中营失火他知道了,寇准出来上了马,领着张超,刘盖正想要到中军帐去看看,马刚走出不远,就听营中大乱:“有人劫粮!……”

  喊声一起,寇准回头一看,只见有一支队伍闯进了后营,赶着粮草车要走,寇准一看:“好大胆的强盗,敢来劫夺国家的粮食,张超、刘盖,快去把强盗头儿给我拿来。”

  “是!”张超、刘盖僵马舞枪,直奔前来,一看真有一个为首之人,此人身高过丈,膀阔三挺,头带乌油盔,搂海带包耳护顶,上扎钢丁,身穿乌油甲,护心镜光华灼灼,足蹬高腰战靴,外罩皂罗袍,长的面色漆黑,重用大眼,狮鼻阔口,颔下一部短钢髯,扎里扎煞。手中端一条浑铁大枪,正在那指挥着喽罗兵们抢劫粮车。

  张超用大枪一指:“强盗,真是吃了熊心,吞了豹胆,竟敢虎口按须,抢夺国家的粮草,看我要你的狗命!”

  这黑脸的一听笑了:“小子,别咋唬,告诉你,你爷我生来胆子大,天不怕来地不怕,你要敢把大爷惹,让你死在大枪下。” 张超说:“你是什么人?’ “爷是灶王爷呀。” 张超心想,强盗不会留下真名实姓:“看枪!”两人刚一交手,刘盖端枪,想要协助张超,还没杀上来,就听旁边有人大喊一声:“兄弟!我来啦!”刘盖一看,又来一位,头戴青铜盔,赤金抹额,寒光闪闪,身穿青铜甲,外罩大红艳,足蹬牛皮靴,跨骑一匹潭红马,别名叫火龙驹,斜肩挎背着一个大葫芦,红绸子在前晌系了一个双环儿扣儿,长的面如赤炭,两道浓眉象不倒的钢针,一根一根地都立着。一对豹子眼,瞪一瞪,使人望而生畏,狮鼻阔口,短胡须,红色的,最突出的是脑门于上有一块葫芦形的朱砂痣。手使一口车轮大斧,这把斧子,就好象一个大车轮,从当中一劈两半,轮子边儿当刃儿,轮子心当背儿,当中插上大斧杆,前边是尖儿,后边是篡。这把大斧.磨得雪自锃亮,飞儿飞儿快!这位手举大斧,飞马来到跟前:“好小子,俩打一个不是英雄,有种的往这来!”

  刘盖一看,这小子来势更凶啊!他手中一抖大枪:“山贼,报上你的名字。”

  这红脸的把斧子一横:“问我,不住楼、不住厦,深山密林是我家,有人从我山下过,留下银钱叫我花,哪个斗胆说石字,斧子一摆要摘瓜,我乃火神爷是也!”

  刘盖听这二位一个火神爷,一个灶王爷,少费话吧!“休走,看枪!”

  大枪往前胸一扎,就看这位红脸的,用斧子一举喊声“劈手!”

  刘盖一撒枪,见他大斧子倒过斧头,推出斧纂,“掏心!”

  刘盖用枪一拉,二马一错蹬,这大斧子直奔后脑海:“脑后摘瓜I”

  刘盖一低头,咔嚓,头盔给削掉了一半儿。“喔唷!”刘盖心想好厉害,这斧子再往下一点儿,我命休矣!此时寇准在旁边观瞧,一看张超、刘盖不是对手,寇准指挥队伍往上包围,这红脸的伸黑脸的喊了声:“兄弟,‘扯滑’!”这“扯滑”是绿林黑话,就是“快走”的意思,催马奔寇准而来,宋军拦挡不及,马到跟前,寇准一看,怎么奔我来啦?就在这一愣的工夫,只见这红脸的马到跟前,单手提斧,一把抓过寇准,横担在鞍鞒之上,大喊一声:“都闪开!不闪开,我就杀他!”众宋军一看天官被捉,都不敢妄动,队伍两旁一闪,这人竟按住寇准,纵马突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