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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真是混帐!都多久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厅堂上,男子怒气直上九重天,往身边最近的人挥掌发泄。

  “我是真的找不到……”气虚的口吻带着委屈。“你最清楚聚酒庄有多大,我……走了很多地方,可从没发现有什么隐密处;况且,你说的东西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就算它真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认得啊。”

  “还敢顶撞我!”

  “我不敢,只是……”

  “该死的展厉言!”派人偷偷不着,索性命人刺杀也失败;自从他身边平空冒出个江湖女子之后,一切变得更棘手。

  现在又--

  “这不行,那也不行!什么时候才能把东西抢到手!”没有它,要夺得天下第一醇的名号根本是缘木求鱼的事!

  男子抓狂地来回踱步,步步都是焦虑的火气。

  离琼饮会只剩不到两个月,每过一天,他的胜算就少一分,时不逮人,要他怎么不心急!

  “我……我也很尽心,但是你知道的,展厉言疑心病重,很少人能近得了他的身,我是什么身分,怎么接近他?”

  “一定有法子的。”男子定下心,唇角邪气一笑。“近不了他的身又如河?知道聚酒庄传家秘宝所在的人,不单只有他一个。”

  咦?“你是指--”

  “他唯一的亲人、他的亲弟,难道也不知情吗?”

  “展谨行?他会知道?”

  “哼!就算不知道,做弟弟的去问哥哥自家的传家之宝藏在哪里,展厉言会不说吗?办事要用点脑筋,自己找不到就让旁人效劳。”

  “如果展厉言不说呢?”

  “他不说,就有理由从中挑拨他们兄弟俩的感情,让他们兄弟俩起内哄!古语道:兄弟阋墙是败家的前兆。就算拿不到展家的秘宝,也能毁了他们展家。”男子盘算着。“届时,不用他们展家的传家宝,我也能独占鳖头,赢得天下第一醇的名号!”

  “我……试试。”

  “记住,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能办事,这回不准再失败了。”

  “……是。”

  “若再失败,就别回来见我!”

  “你怎么能--”

  “下去!”

  转眼间,厅堂只剩男子一人。

  不消片刻,一黑影从窗口直落,单膝跪在男子脚边。

  “你查得如何?”

  “展厉言身边的女子姓成名琼玖,是孔家镖局的人,但从没见她押过镖。”

  “她押不押镖与我的事无关,我要问的是怎么对付她。”

  “酒。”

  “什么?”

  “成琼玖祝酒如命,聚酒庄里上下皆知。”

  “你的意思是用酒引开她?”

  “正是。”

  “好,成琼玖的事交给你,反正--你想杀她是不?”

  “没错!”黑衣人应声,难掩杀意。

  “我一定要杀她以雪前耻!”他发誓。

  第六章

  哈--啾!

  揉揉鼻子,好痒,谁在背后偷骂她来着?成琼玖暗想。

  还是--因为这身衣裳挡不住半丝风,冷得她直打哆嗦的缘故?

  这样子真有用吗?她怀疑展谨行的法子是否真靠得住。

  再这么晾在这里,恐怕还没见到展厉言,她就已经因为吹风太久病倒了。

  是啊,万一展厉言不来,她傻傻杵在这呆等生了病怎办?那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了想,还是离开的好,为了今晚的事儿她连饭都没吃,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直想哭了。

  衡量了会,成琼玖决定回别院,步下曲桥。

  嗯,等会要叫江婶煮一大锅面,喂不了酒虫,这米虫得喂饱一点。

  “谨行说你找我?”曲桥另一端熟悉的声音拉住她离开的脚步。

  来了!她回头看见对面的身影。啊啊,真的是他。

  瞧见她的展厉言好半晌说不出话。

  平日穿着打扮与男子无异的成琼玖今日换上时兴的圆领襦服--

  绛紫的绮绢衣裙,长身窄袖体现窈窕身段,圆领露出白皙锁骨,着实诱人;眉眼沾染胭红粉脂,将本就清秀的容貌点缀出不曾流露的艳色,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是了悟。

  难怪谨行一顿晚饭下来表情古怪。

  “是谨行出的主意?”料想她绝对没脑筋想出这法子。

  “嗯。”成琼玖老实承认。

  “而你乖乖照做?”未免太听话了吧?

  “我不想你一直生我的气。”她说,语气委屈。“他说我这样能让你消气。”

  之前还不觉得他的气恼让自己难过;但此刻被他这么一问,她突然觉得自己好难受。

  她是真的不想他总生自己的气。

  “你倒是知道我在生你的气。”还算聪明。

  她点头,可--“知道归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老生我气呢?”疑惑染上眼,她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大动肝火的事。

  原本走向她的脚步闻言停住,站在桥心。

  她到底还是迷迷糊糊。展厉言深深深深叹了气。

  “展厉言?”

  他抬手,招了招。“过来。”

  “喔。”

  她起脚,第一步就踩到过长的裙摆,发出惨无人道的尖叫:“啊--”

  “成琼玖!”

  咚!绛紫色的身子四平八稳贴在桥面,跌得结实。

  痛啊……她的脸、她的鼻子、她的胸口,疼啊……

  来不及接人的展厉言空荡成勾的双臂,愣在原地。

  “呜……好痛……”就说这身衣裳她穿不惯嘛,真不晓得为什么那杜姑娘穿上这身行头还能走得那么稳当,像柳枝摇曳生姿那么惹人疼惜。

  过长的不单只是裙摆,那垂袖亦然。

  不得已,成琼玖卷起袖子,笨拙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像是刚学步的三岁稚童,艳色的清丽沾上灰头土脸的狼狈,很是逗趣。

  噗嗤!“呵呵……”

  “啊啊,你笑了!”不理自己的狼狈,眼前这张带笑的脸不再是老见着的严肃,

  啊,他笑起来真好看哪!

  成琼玖不自觉地看着看着,入了迷。

  她的凝视,敛了展厉言扬起的唇。

  “别!别不笑啊!”小手想也不想就贴上收回笑容的唇角,想留住最后一点残馀的笑纹。“你笑起来那么好看,打我来聚酒庄很少见你笑过,让我多看一会儿好不?”

  她这话提醒了他。

  从相识至今,他鲜少给她笑脸看过,就像她说的,总是在生气。

  思及此,展厉言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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