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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半个时辰之后,一位大婶走去菜园子,见冯即安一脸古怪的蹲在地上不说话。

  “冯先生,你怎么啦?”

  “好痒,”冯即安喃喃抱怨,两手浸在水里,那块不成形的芋头已经四分五裂。

  “你在做食雕?老天!没人会笨到拿芋头雕花的,”那位大婶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冯先生,如果你有兴趣,也该问问人才是。咱们拿芋头做菜,事先都得戴上手套才行,再说这东西一切就生黏,也难以下手呀。”

  就算再笨,这些话也不会听不懂。冯即安沉下脸,这下子可真火了。那死丫头,准是故意折磨他的。

  “真是可恶!”冯即安手甩一甩,又相互抠了抠,怒气冲冲的走进厨房去。

  第五章

  “唉呀,唉呀。”

  “你叫够了没有?”土豆喘吁吁的说,汗水一串串的自额头滴了下来。“阜雨楼就快到了,你就别喊了。”

  “我痛呀。”黄汉民哭叫,吸着鼻子抽抽搭搭的。

  听到哭声,江磊自柜台后匆匆走出来,只见土豆歪歪斜斜的背着黄汉民,后者身上一脸一身的伤,哼哼嗨嗨的哭个不停。大厅客人的眼光全望向这头来,议论纷纷个没完。

  “怎么了?”不想引起骚动,江磊跟一位伙计急忙把两人扶到柜台后。

  土豆蹲下来,拍着心口一脸喘息难定。“一早樊家的人在城外堵了黄秀才,硬押着……黄秀才去找琼玉姑娘,然后就把人带走了。我到江大娘那儿批货,凑巧见他伤成这样,才把人背回来。”

  一提到琼玉落入樊家,江磊怒急攻心,大力拎起黄汉民的衣襟喝问:

  “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抚着红肿的脸颊,黄汉民哀哀的哭起来。“他们逼我去找琼玉,我……我没办法,没办法呀!”

  “没办法?!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江磊扔开他,气得吼叫出声。“要是琼玉有什么万一,丢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赔!”

  “去找姑奶奶,把事情告诉她!”随手抓住身旁的伙计,江磊吩咐道。

  “磊哥儿,你去哪?”那伙计赶忙从柜台后探出半个身子问。“这秀才要拿他怎么着?”

  “我到樊家去。至于这个人,问姑奶奶吧。”

  早在听到大厅的骚动时梁红豆就起了警戒心。听完前头的传话,她恼怒的跺跺脚,把事情交代给一旁帮忙的大婶,便匆匆朝后奔去。

  一早起来出了房,冯即安便嗅出不寻常的动静;下了楼来,看到地上仍哼哼嗨嗨的黄汉民,却看不到平日该在柜台招呼的琼玉和江磊,他更觉得不对劲。

  “你们姑奶奶呢?”走去厨房,见不到梁红豆,他好奇的问道。

  “到樊家去了。”托着盘子,与他擦身而过的土豆忙道。

  这答案听得人莫名其妙,但光是听到樊家,就足以令他皱眉了。冯即安按捺下性子,笑吟吟的等土豆从厢房里端了空盘子出来。

  “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儿?”

  土豆照实说了。冯即安听完,不禁呻吟一声!那丫头是个潜在的火药库,冲动起来,上哪儿哪儿便要倒楣。

  “刘当家呢?”

  “一早姑奶奶请他到市场把帐给结清。”

  连那个唯一理智的老头也不在。冯即安摇头朝门外走去,樊家是这城里的大户人家,应该还不难找。

  “冯少侠,你……你往哪儿去呀?姑奶奶她……她从后头走水路去樊家呀。”土豆喊住他。

  他紧急煞住,恼怒的回头。“我知道。”

  得找个人管管她才行。冯即安奔下石阶,到马房牵出坐骑,一边扯下系在马头上的绳索,一边仍掩不住愤怒的想:成日这般莽莽撞撞,总有一天会出事。

  樊家这边,梁红豆在三声喊话无效后,身子自小舟上跃离,手上的大汤瓢应声敲断了樊家的大锁,再借力一弹,翻进了樊家的后墙。

  听到下人通报,佟良薰匆匆忙忙赶出来。偌大的晒布场上,他染坊的工人全东倒西歪,或坐或躺的在地上哼哼唉唉,一匹匹方染好的布五颜六色的掉在地上,脏成一团。

  而那个罪魁祸首正挥舞着一根汤瓢大吼大叫。汤瓢?佟良薰揉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那真是根汤瓢,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这号人物?

  “这位姑娘,有何贵事?”

  “你是谁?”

  “在下是这儿的管事,姑娘有何指教?”自始至终,佟良薰谈吐间都带着微笑与和气,丝毫不以眼前乱象为忤。

  眼前梁红豆没欣赏男人的心情,她眯着眼睛,语带威胁的觑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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