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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隔着一堵墙壁外,盛放鳞片的水钵感应到天青鳞的思绪,原来平静无纹的水面开始咕噜咕噜的冒出水波,蓦地放射出万丈光芒,疾射出窗外,远遁夜空,宛若流星,霎时不见踪迹。

  光芒乍现到消失不见只是眨眼时间,水钵下的三角鳞片又回复到静止状态,但是它透明的外表上似乎染上一层萤黄,隐隐约约,大鳞片的下头增生出来许多灵巧的小鳞片……

  这一晚天青鳞睡在栀儿房里。

  挂名七年的夫妻头一遭圆房。

  春色有多无边,嘘,只可意会……

  都是他害的啦!

  想要忽略两腿间的疼痛简直没办法,短短一段路害她花了比平常多好几倍的时间不止。

  “你是秋栀儿?”

  没有预警,如纸鸢般飘下来的人影阻了她的去路。

  即使天青鳞没有刻意介绍昨天出现的那些朋友,从他们的衣服装束,随身携带的宝剑,栀儿也猜得到几分。

  她不觉得需要怀疑以天青鳞殷实的商人的身份,何必结交复杂的武林中人,不过,朋友无贵贱,不管是乱惊虹还是军破痕都好相处极了。

  “你……好厉害!”想不到人真的可以在天空上飞,还是个美人儿。

  天香满袖,异香胡处觅蓬莱。

  深刻的轮廓,是个裸足的胡女。

  “回答我的问题。”除却失明的眼,金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比任何人还要敏锐。

  “哦,你有事找我?我就是秋栀儿。”

  “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本领让我为你出生入死?”垂着卷翘的睫毛,没人看得出金的心思。

  “我不认识你,怎么可能要你为我卖命,一定是误会。”

  “你知道有个男人为了你要颠覆他的宿命吗?”

  “他要是觉得他的过去不好,为什么不能修正?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人卖命,要是你很满意目前的人生,你大可不要理会别人啊!”这胡女美是美,脑子似乎不大清楚。

  “我不能不理睬他。”金的嘴巴有些干。

  “那就是喽。”

  “你回答得有理,我满意。”

  栀儿虽然不知道自己有哪点让她满意,但是,她满意了就好。

  每件事若都要追根究底,这样的人生会很累。

  “那就跟我走吧。”金示意栀儿跟着她走。

  “不……”字才出口,腰椎突然传来麻痹感,栀儿睁着眼,口不能言,身子一歪,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巨汉拦腰一扛,随即失去最后意识。

  清早就被胥勖十万火急,从床上吵起来的天青鳞沉着脸,让来当说客的胥勖越说越是心虚。

  “你回去告诉我爹娘,我会找个日子回家把事情的前后因由说清楚,至于庄里的事业你想管就管着吧,要是不愿意,我把城南那片商店街都过户到你的名下,算是感谢你这些年的辛劳。”

  “奴才不能拿,为爷做事是奴才应该的。”他诚惶诚恐地推却着。

  商店街,那一大片的产业,就算他几辈子也挣不到。

  “与其让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把它都败光,不如送给你。”天青鳞若有所指。

  就算他不在乎自己多年打下的天下,要他白白送给不事生产的米虫,还不如给真正需要且会维持它的人。

  “其实二爷跟三爷……”滥好人的胥勖还是想替两位少爷说话,偏偏不知道该从哪里着力。

  这两个爷也真是不争气!

  天青鳞眼皮一提,胥勖戛然而止。

  然而,拼死甘冒大不讳的他,有些话不问不痛快,“爷,我真的不明白……”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晓得该从哪里问起。

  “要是我说我根本不是什么狐狸庄的大少爷,你会信吗?”天青鳞不觉得自己此番话与扔下一颗地雷无异。

  “爷,您说笑了。”

  “事实通常不容易取信于人。”若非看在曾经跟胥勖共事一场,这件事不需要对外人语。

  “要是说……那么……庄里真的大少爷呢?”天青鳞从来不打诳语,由不得胥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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