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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死了,尸骨早寒。”二十几年前就跌死在山涧水涯边。

  “您这样说,老爷跟夫人不会信的。”滑天下之大稽,这叫人怎么相信?

  “随便他们信不信。”他无意解释更多。

  世间事,是机缘,是凑巧,也就这么回事。

  天春春虽然失去一个儿子,但天青鳞取而代之,这多少年他为狐狸庄做的事早就远远超越一个人子该做的。

  “爷,奴才大胆问您,您的出身……”

  “我从该来的地方来的,如今,只是回到原处。”他的世界已经跟胥勖无关,何必惊骇他。

  “小的想跟着爷。”他是忠心耿耿的奴才。

  “胥勖,”天青鳞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爷……”不知道为什么,胥勖心中就有那种一别后会无期的感觉。

  以前从来不觉得爷虚幻,现在,他却觉得恍惚,他眼前的爷,像是一个根本不存在世间的人。

  直到胥勖低着头离开绣花弄,他都没理出心里头那股怪异的感觉。

  天上人间非人间。

  奇特的建筑,数不尽的阶梯,远远近近,栽满奇花异草,不管醒过来的栀儿从哪个方向眺望,全都一色如碧,蔚蓝的海岸包围了这个孤岛。

  岛有多大,栀儿形容不出来,因为她居住的宫殿往下看去是无止境的绿,那绿是迷宫,曲曲折折,百转千回,她研究过,单单入口就有五处之多。

  这是正面,其他三面都是孤悬的断崖,惊涛拍岸,可怕得不得了。

  那个把她掳来的人存心孤立她。

  从宫殿顶处悬挂下来的白纱处处,叫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她气馁的坐在柔软的纱床上。

  好吧,她被惹火了。

  奋力站起来,她不管什么后果,只要是阻碍到她的白纱一律扯下来,经过处,果然……视野变宽阔了。

  不过,她也累坏了,倒在一堆轻纱上摊开四肢,完全不顾什么淑女形象。

  “气消了吗?”从好几个大男人才围抱得住的大柱子后,金慢慢地走出来。

  栀儿跳起来,差点因为缠绕住脚的白纱跌跤。

  “把我带到这里来,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你是珍贵的饵,请你安心享受这里的款待。”为钳制天青鳞的。

  搞什么,莫名其妙被带来,还说当人家的饵,该死,他们要钓的人不会是天青鳞吧?

  踢掉脚边的布料,栀儿可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要回家。”

  “要是鳞的速度够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要是他发觉得慢,事情会变成怎样,我也不能做主。”她空洞的眼眺向远方,这盘棋究竟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

  又是这样!栀儿对金扑朔迷离的说话方式实在无法接受。

  “你要我待在这个鬼地方起码该给个理由。”发现金的眼睛跟一般人不同,心中虽然震撼莫名,为她可惜,却也让栀儿浮出一线希望。

  对不起了!悄悄以脚勾起一绺白纱,用手承接,她心里头拼命的对着金道歉,然后发动了攻势。

  不知道是金轻敌,还是根本没预料栀儿会这般强悍,她纤细的颈子已经被跟她肤色相差无几的布料给缠住。

  “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栀儿勒紧白纱,威胁道。

  金的个子非常高就,要制住她不如想象中容易,不过,已经赌上一把的栀儿哪有可能轻易放弃,只好在心里第一百次的对着金说抱歉。

  “山脚下的迷宫至今没有人走出去过,恕难从命。”

  “骗人!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别告诉我你长了翅膀从空中飞过来。”

  “当然不是,我们都由地道出入。”她无所畏惧的指着她方才现身的地方。

  栀儿怎么都看不出门道来。

  金轻叹一口气,“狮头的眼睛是掣钮,同时按下眼珠,门就会打开。”

  她……也太合作了吧!这个念头瞬间闪过栀儿的脑袋。不过急着要离开的她不愿多想,押着金双双进入地道。

  她不知道的是,当地道门重新合闭的同时,一道轻淡如幽灵的身影正据着殿堂的白玉石椅子坐着。

  所有发生的事,一幕也不漏的被他瞧了个仔细。

  他冷酷孤傲的晒着被栀儿破坏过的大殿。

  唔,这样视线的确是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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