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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你的意思是说,我今天的下场就像淳说的是罪有应得?"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抵死不肯认错的人是他自己?

  "黑子,你是聪明人,阿淳的手段是激烈了点,可是我敢用项上人头保证,她绝对是无法可想才会答应蓝人哲别的提议,一夜夫妻百世恩,请你多少体会她对你的感情。"  "你替她说话?"  浑厚的笑声从风仑驭喉咙破茧而出。"哎唷,你这醋还吃得不轻呢!"  "哼!"  "阿淳真要对你没感情就不会天天给你送饭去,那你早就饿死喽。"路远迢迢,一饭一思,这种事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的。

  "你是说……"海棠逸瞠目。

  "别问我为什幺会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存心呕他。不相信他风仑驭的人格就算了,但怀疑贺兰淳就不在他忍耐的限度内了。

  "说!我要知道。"海棠逸揪住他的衣领。

  "暧呀!甭冲动,你以为没人替她划船,凭阿淳一个人能到那种可怕的地方去啊?"这种小事随便用脚板就想得出来还要他说白。

  海棠逸仔细回想,应该不会的,那老是技件大风衣给他送监饭的人有双细白的手,还有给他的饭食都是热腾腾的,世间上有哪个犯人不是馊水冷菜,唯独他与众同。

  当时的他被痛恨蒙住了眼睛,一心只打定主意要逃走,对身边的事情一概视而不见。

  真是愚昧透顶。

  海棠逸缄默不语了。

  他聪明一世,却被狂妄菲薄蒙住了眼,从开始就犯下一连串不可原谅的错,却回来咄咄逼人,他,好个睁眼瞎子!

  "黑子?"海棠逸远眺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可是风仑驭知晓自己的一番话在他的心中已经或多或少激起作用了。

  "我一开始就输了不是……心存报复的人一开始就输了……"海棠逸低语。被仇隙蒙闭了双眼,他竟然愚蠢至此!

  "黑子……"  "我为了摸不着看不透的恨意将心打成结,白白浪费许多年的时间啊!"  "阿弥陀佛!回头是岸!"他朗喧梵唱,心中涌起肃穆。勇于认错是高贵的品德,不是人人能做到的,他几乎想为海棠逸喝采了。

  他的拜把兄弟回来了,回来了。退去一身唯我独尊、傲慢专制后,回来了。

  听着风仑驭的梵唱,海棠逸不觉皱眉。

  "好好的凡人不当,为什幺想出家?"连戒疤都燃了,并不像开玩笑的。

  "因为我娘是尼姑。"他嘻嘻笑,阳光般的笑脸更灿烂了。

  "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了?"他被丢弃在兽王堡前的石阶上,没名没姓,因为是在风雨交加的夜晚捡到他,就给了他风姓。

  "是啊!"  "就这样?"真不干脆!

  "你想知道什幺?"  "为什幺你会跟淳在一起?"  "不说。"先是吓得他半死,现在吊吊他拜把兄弟的胃口也没什幺好良心不安的。

  "你皮又痒了?"一时半刻又故态复萌了,教人拿他没法的小子。

  "我已经出卖不少'独家'消息给你,再曝光,阿淳会把我撕成两半的。还有,我们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真假掺半,故意模糊。

  他跟贺兰淳的关系连她都还定位在"朋友"的标的上,他也不想说破,时机未到,不可说,不可说!

  海棠逸好气又好笑。"我可不是那幺小气又无聊的  人,只是想不透你跟她怎能轧在一起?"他记得光子去了杭州后他才娶妻的,按理说贺兰淳怎幺都不可能认识风仑驭。

  "我们都爱乱挖死人骨头,天时、地利、人和斗在一起,大家志同道合就粘在一块了。还有,是我去认识她的。"越说越暧昧,像是故意要气海棠逸似的。

  "不要逼我太甚,适可而止就好。"海棠逸眼中的寒光瞪得人瑟缩。

  风仑驭吐吐舌头,小欺他的弟兄一下就可以了,若还不知轻重,等猛虎发起威来他可要招架不住。

  "你应该多培养一些幽默感的,阿淳的笑话可多了,跟她在一起比跟你愉快得多。"  "还嚼舌根?"软土深掘的浑帐东西!

  "不说不说了,说太多阿淳会生气的。"风仑驭的笑容无所遁形,也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你怕她?"三句不离贺兰淳,还有,为什幺生气的是她不是他,他才是当事人吧!

  "很怕!"他一副小生怕怕的噱样。

  "老实说她撒起泼来挺蛮横的,真想不到她的个性这幺独立。"海棠逸不知道心里错综复杂的感觉是什幺。

  "不是我老风卖瓜,自卖自夸,像阿淳这幺优秀的女人,你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尤其她卖力工作的模样真是好看。"  "她又不是你们自家人,你用得着这幺吹捧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让人摸不透了。

  反正风仑驭也没安心让海棠逸这幺早弄懂,他肚子里的酒虫犯了。"好久不见,陪弟兄小喝几杯如何?"  "你知道我不能沾酒。"  风仑驭一拍秃脑袋,"说得是,好兄弟我都给它忘了说,但是,茶来当酒,诚意最重要。酒是茶、茶即是酒,呵呵呵……"  "不'醉'不归!"  "我喜欢,不醉不归!"    红桧的圆桌四处散置着不规则的陶瓷片,被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边的是泛黄破裂的古书籍,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破损的情况都一样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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