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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有洁癖,行不行?”他故意皱眉看着袖子上的墨渍斑斑,“快帮我换掉。”

  金兔狐疑地看着他,隐约觉得古怪,可是又寻不出什么异状来。

  她慢吞吞地帮他褪下外衣,一面嘀嘀咕咕,“就叫你不要穿黑衣裳吧,墨汁透进中衣也不晓得。”

  “白衣裳沾了墨不是更难看吗?”他简直对她的怪逻辑招架不住。

  “白衣裳比较好洗啊,而且穿著的人也能谨慎些。”

  “你倒是告诉我,有谁穿著白衣写毛笔字的?”他拂了拂额前垂落的黑发,似笑非笑。

  “李白啊!”金兔想也不想的回答。

  “啊?”

  “还有……白居易啊,他们也都穿白衣写字的吧!”

  他突然很想口吐白沫,“李白……和白居易为什么一定是穿白衣服写毛笔字的?你倒是说说看原因。”

  她搔了搔头,“书生不都是穿得一身白,飘飘然像朵云吗?这样才构得上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气质啊!”

  行刀忍不住有些吃醋,“是子丹还是海澜穿过飘飘然的白衣给你看过?在你的心目中就只有他们有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气质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子丹是谁?海澜又是谁?”她抱着黑衣,纳闷地瞅着他。

  他满肚子的酸醋愈发发酵,不是滋味地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三个人里面你最喜欢哪个?”

  “哪三个?”她满眼写着茫然。

  他气恼她还在装蒜,“就是凤子丹、黎海澜和我……你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他们……起码认识一个吧?”

  她自以为有点听清楚了,点点头,“嗯,认识一个。”

  就是他呀!

  “所以你喜欢我们其中哪一个?”他觉得信心和地位大受威胁。

  金兔叹了口气,看他一脸别扭,只拿他当小孩子一样地哄,“当然最喜欢你了。”

  行刀瞬间被喜悦的浪潮卷到半空中,晕晕然地下不来,表情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嘴角却忍不往往上扬。

  “真的?”他胸口怦怦乱跳。

  她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吧?怎么脸红成那样?

  “真的。”她搂紧了衣服,临走前还不放心地瞅了他好几眼。

  直到她离开好半晌,行刀还兀自站在那儿乐陶陶的,眉眼间春情荡漾。

  至于几天前立誓要把她带回来“教训”一番的决心,早就不知道被抛到哪一处纳凉去了。

  金兔用力地上搓下揉,竟是在一处小桥流水旁就洗起衣裳来了。

  这几天都是别的婢女姊姊来收衣服,所以她压根不知道收了衣服要往哪儿洗去?眼看这侯府里的园子好大好大,随便哪一处都有绿林小湖的,不用来洗衣裳也挺浪费的。

  正当她蹲在一旁认真地搓揉时,一个银发苍苍、精神极好的老人家踱了过来,身边跟着的正是年纪四十出头却风韵犹存的江妈。

  江妈是镇南侯府多年的女婢了,以前跟着老夫人陪嫁过来,一眨眼,青春如花逝,岁月却在她脸上留下慈蔼的印记。

  金兔住下的这些日子也摸清楚了,贾总管是个允文允武的了不起人物,专管府里上下的安全与人事调度,而江妈就是料理这府里家务的老管家了。

  她和江妈是在几天前打的照面,老好人江妈立刻吩咐绣工帮她裁制十数件夏衫,还让人送了几坛子的宫庭花素点给她吃。

  她几乎立刻喜欢上江妈--当然不全是食物的关系啦!

  江妈眼尖,很快就瞥见她蹲在蓝亭碧流前洗衣裳,她尴尬又着急地瞥了眼身旁的老爷,“呃,老爷,我可以解释”

  苏老爷子温柔地对她一笑,轻抚着下巴的短须低笑道:“这丫头眼生得很,莫非就是你说的,行刀带回来的其中一个姑娘?”

  “是,她是金兔姑娘。”

  “来者是客,怎么让她洗衣裳?”苏老爷子看见金兔很努力地搓揉衣裳,又提起湿衣裳不满意的大皱眉头,一时忍俊不住,“这丫头……很是可爱啊!”

  蹲在精致庭园特意引进的雅水前洗衣裳?他真服了她了。

  江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倾慕地仰望了老爷一眼,随即眉开眼笑,“金兔姑娘真的很可爱,是个没心机的好姑娘,也不知少爷是怎么打算的,竟然说把她带回来当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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