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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等到饭菜都撤下去之后,被着件雪貂小氅的子服急急问道:“堂姊夫,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三十里外的南山山脚下吧,那里路途颇远,如果没熟人带路是找不着的,据说那儿的村落恍若世外桃源一般,村民也鲜少和外人联系,所以这些年亲戚们也就渐渐淡忘了。”

  子服兴奋得玉脸泛红,“堂姊夫,那么你一定是认得路啰,你可以立刻带我去吗?”

  闻言,他一脸为难,“这……路我也不熟悉,不如这样吧,你先平心静气养好身子,待我打探过切确的路径之后再带你去,如何?”

  子服心急地道:“我觉得自己身子好很多了,我有力气可以去的,你就带我一起去打听吧!”

  “不行。”愉舟正色看着他,“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我如何带你去采访?不光是婶娘会担心,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娘会答应我的,堂姊夫,我非常迫切想见到她……”子服深情幽然的眸子满是激动,“我现在是辗转反侧,睡也睡不下,吃也吃不好,难道你忍心见到我这般为情所困吗?”

  “如果你不愿听我的话,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那么我是不会带你去的。”愉舟严肃道,“子服,你该知道我言出必行。”

  他沉默了下来,正当愉舟觉得自己是否说得太过直接时,但见子服缓缓地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堂姊夫,就依你吧!可是你也得答应我,尽力帮我找寻好吗?”

  “是。”愉舟认真地点头。

  欺瞒只是一时之策,就运算子服不要求,为了子服,他一样会倾全力寻找那位姑娘。

  思及此,愉舟展露出笑容,端过酒壶倒了一杯,“来来,此时此刻不可无酒,欢喜畅快的时候要喝它,失意消愁的时候也要喝它,不管咱们现在是欢喜或失意,都要好好地干它一杯。”

  这几句话说得对极了,子服苍白病态的俊美脸庞浮起了一抹洒脱,一丝豪迈之色。

  他也拿过了白玉杯,让愉舟为他斟酒,“是,干杯!”

  醉酒入喉,一股暖意和呛人的热浪流入胃底,瞬间,彷佛子服所有的愁怅与求之不得的苦涩,统统被洗涤一空。

  他一定会找到那娇憨爱笑的小姑娘!

  子服迅速地好了起来,他很努力地让身子快快痊愈健康,有了精神和体力之后,他才能够去找他心爱的女子啊!

  他一天又一天地等待着愉舟捎来关于那姑娘的消息,可是日复一日,堂姊夫派来的手下只是重复的说:“快找着了,快了、快了。”

  眼看初春来到,三月的杏花已烃绽放满山城了,愉舟却始终没有带来切确的讯息。

  子服慢慢地体悟,会不会愉舟当真是骗他的?

  “不,堂姊夫不会骗我的。”他黯然神伤地斜倚栏杆,初阳穿透晓雾,照射在台阶下,天色渐渐大亮了,空气渐渐暖和,隐隐约的飘送着青草和花香的气息。

  子服再也按捺不住了。

  不就是三十至外的南山山脚下,能有多难找呢?

  既然堂姊夫左找右找都找不到,那么何不由他自己来?

  这个念头一冲进脑海,子服整个人霎时神采飞扬了起来。

  “是啊,堂姊夫是个大商人,必定是忙碌极了,三番两次劳烦他已经不应该了!怎能再苛求他呢?”子服一击掌,眉飞色舞,“南山山脚下,好,我自个儿找去。”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不相信找不到入山的路。

  子服意念一动,也顾不得向家人交代什么,只揣着那枝已然干枯失色的梅花,匆匆忙忙就溜出了家门。

  “南山山脚下…”

  子服穿著雪白纺缎的儒衫,修长的双腿一步步地走过碧草斯长的山路。

  一路上,他问着路人往南山的方向走,越走越觉精神皪起来,因为问到的每个路人都告诉他,南山有点远又不会太远,走得快的话,响午过后就到得了。

  饶是早上没用膳,又是一路靠两条不常奔渡的长腿赶路,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脚底也磨出了水泡,可是这一点都无损于他高昂喜悦的精神。

  只要能够见到那位姑娘,就是叫他一直往天边走去也甘愿…

  一路从青草露珠沾染了丝丝清凉走起,一直到露水干了,太阳略显炽热的照射在他的头顶上,郁郁青翠的南山好象还在天边远,可是他已经从四处都是刚播种的农田走到了草长得不象话的山谷里,越来越杳无人迹,也越来越不知道该怎度走了。

  所幸身处的地方有着珠玉交击般的湍湍流水声,还在清新绿木、娇媚花朵,林间的马儿此起彼落地婉转娇啼着,处处无不是春色宜人、风光美好。

  他边赶路边徜徉在三月春光里,心里头柔软得恍若滴得出水来,尤其想到了即将能见到心爱的女子,他通体上下更是舒畅欢然不已。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子服已经赶了一上午的路,满额满身的汗水和酸疲的双脚呻吟着渴望休憩一会儿。

  他再也忍不住了,找了块靠近溪水的大石坐下,脱下了靴子,将磨得红肿起泡的脚丫子浸入冰凉澄澈的水中。

  初初浸入的那一剎那,他疼得几乎叫出声来,可是随即而来的舒服感却降低了他足部火热的疼痛。

  他舒服得差点叹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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