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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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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众人不注意,悄然取出掌心里那枚以玄线缠金打成的刀币络子,心下越是欢喜。 “就看在你手巧心诚的份上,孤就勉强不嫌弃地收下了。”他自然而然地将刀币络子贴身放入左心口处,只觉心头没来由一暖。 他取的,也就是一片真心了。 黑子和子晨都看见了自家大君笑得好不温柔,几疑自己眼花了。 他俩交换了一个目光,随即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可心下各自了然。 大君今晚心绪极好,恐怕和稍早前搂入怀的那位佳人脱不了干系芙蕖院,想必一朝翻身了。 慕容犷在膝坐之后,闲闲勾唇一笑。 “都起吧。” “诺,谢大君。” 待众人皆入座后,慕容扩才恍若漫不经心地问:“方才,爱妃们是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喊打喊杀的?” 席中的崔丽华闻言脸色一白,却傲然地昂起首,一副凛然不畏强权屈辱的坚定模样。 孟弱默默地看着她,不知怎的,只觉心下越感荒谬可笑。上一世,她竟然就是败在这么一个自以为是百鸟朝凰、翔舞九天之凤主的女人手上? 若不是有慕容犷护着,就凭她,恐怕早在宫斗中死了八百遍了。 正因为如此,孟弱就更恨了 珍妃则是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在不着痕迹地瞥了崔丽华和低着头的孟弱一眼后,媚声地撒娇道:“大君容禀,不过是姊妹们好玩地拌两下嘴罢了,怎么能惊动了您来为姊妹们做判呢?况且,连掌理宫务的贵妃姊姊都不发话了,可见得今日有人违制穿了翟衣一事,乃是臣妾多事,您便看在臣妾不懂事的份上,饶了臣妾一回吧?” 稳坐嫔妃首座的窦贵妃面上仍是娴雅微笑,眉心却隐隐一抽。 一旁的崔丽华听得越发刺耳,珍妃字字句句像自省,可剑指两头,锋芒所向的不正是自己和窦贵妃? 原来这心机狡诈的女人也不过是利用她,先博得大君的宠,让窦贵妃和后宫众姝先恨上了她,令她孤立无援后,今日再用她暗指窦贵妃辖管宫务不力,甚至让她在大君面前丢了颜面,进而失宠 好个一箭三雕,阴毒至此! 崔丽华冷汗涔涔,又惊又怒又悔,拚命思索着究竟该如何翻上这一盘。 对了! “禀大君,贵妃娘娘和珍妃娘娘皆无过,错的是丽华。”崔丽华终究是门阀士族调教出的贵女,她缓缓优雅而出下拜,状似处变不惊中,又带了三分的谦冲自悔和光明磊落。 “哦?”慕容犷挑眉。 “是丽华不知我大燕宫规,竟按昔日在陈国入宫参宴的礼仪,穿上象征最高贵恭敬的翟衣华袍,面见君王。丽华心意虽至诚至敬,可犯了我大燕规矩就是大错,还请大君重惩,以示公允。” “陈国的礼仪”慕容犷也不问一旁的司礼官,笑吟吟地看向始终像隐没在人群中的孟弱,“孟美人也出身陈国,你来说说,是这样的吗?”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孟弱。 经过方才一番折腾,原是退烧了的风寒又有死灰复燃迹象,孟弱正死死咬唇压抑着剧烈喘咳的胸闷感,暗自苦笑。 她这身子还是太不济事了。 可无论如何,她也要撑到今夜最精采的那场大戏上场、结束! 众人只见尽管周身裹着厚厚杂色狐裘,仍显得单薄清瘦得似风吹会倒的盂弱款步而出,白皙剔透得像玉的小脸微微低垂,在行了大礼之后,低低闷咳了一声。 慕容犷心一紧,身形微动,袖中的大手猛地握牢了。 “你身子不好,站着回话也就是了。”他眸光隐晦掩藏着什么,英俊玉容有些紧绷。“哪个伺候的?就不会把你家主子扶起来吗?” “诺,诺。”被排在不远处宫人列中的儒女早已心急如焚,闻言如蒙纶音,快步上前搀扶起了孟弱,并悄悄塞了个手炉过去。 孟弱感激地望了她一眼,随即对龙榻上的慕容犷微微曲膝道:“谢大君。” 相较之下,一派华贵傲然的崔丽华却还是跪在地上,越显得狼狈难堪。 崔丽华纤纤指尖深刻地枢入掌心,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清朗傲然地望向慕容犷。 “大君,无须再问孟美人,丽华自知有错,甘愿认罚。”她的语气里终有一丝幽怨哽咽,“请您切莫因为臣妾,破了宫规。” 也许越是傲气的女子示弱起来越叫人生怜,慕容犷眼神温和些许,正欲开口,就在此时,窦贵妃轻柔的嗓音先响起—— “仔细想来,崔妹妹确实是因不熟大燕宫规才逾矩,臣妾未能善尽监督提醒之职,今日罚我二人,乃属公正之至。”窦贵妃在大侍女的搀扶下款款起身,优雅行过大礼后,朗声道:“大君在上,臣妾窦氏和崔氏违律失职,自请各罚月例一年,抄“女则”三百篇,以作后宫诸嫔妃引为警醒戒慎,请大君示下。” “嗯,孤允了。” 崔丽华大大松了口气,忍不住瞄了窦贵妃一眼。 窦贵妃温柔婉约地对着她一笑,似是安慰似是欣然。 崔丽华心中一阵怦怦跳,刹那间竟有种莫名悔愧内疚感——她入宫来还将窦贵妃列为首要敌手,没想到今日这一劫却是贵妃救了她。 其实窦贵妃大可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跟着珍妃和孟弱一齐将她推入深渊,让大燕后宫中从此少了她这号威胁。 看来,宝贵妃才是真正最聪明的女人,也是她最适合的联盟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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