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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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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总那么粗暴好不?”子旸神情有些无奈,“要现在能杀,大君还会放他回北羌吗?我们大燕人做事还是能很婉转,很有心计的。” “嗤!” 慕容犷凤眼微翻,懒得理会这两个最爱互相抬杠的心腹爱将,而是思索起接下来,究竟是要先好好敲打一番,抑或是直接大动一场? 说来大燕此次师出有名,一举占了北蛮十之七八的土地,但是北蛮人血性未灭,除非是屠戮殆尽,否则一有了火苗子,定会虎视眈眈以待日后大火燎原、卷土再来。 他不怕屠邦灭族惹来上天降罪,因为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为了大燕和北地的安定,就算得一举灭了北国蠢蠢欲动的蕃地,他眼也不会眨一下。 但,他却不想行非必要的杀戮。 北朝的燕魏齐周四国,虽说各自雄据一方,四国关系亦敌亦友,但他毫不怀疑一旦大燕穷兵黩武,耗损了国力元气后,那三个混蛋仍会按兵不动,眼看着大块肥肉自嘴边飞走。 “别以为现在后也娶了,娃也养了,孤就会相信他们真的“从良”了,吃素了。”他喃喃,凤眸里闪动的却不是戾气而是别的什么 慕容犷坚决不承认自己在羡慕! “大君,北羌王从陈国请了大儒秘密至北羌后,便开始了一系列的改令易政,看来,所求者大啊。” “连《楚辞。九歌》中的“湘夫人”都通晓了,可见得这几年戎欢真没闲着。” 他慢条斯理地道。 那陈国舞伎的词儿曲里拐弯的,北人多半当绕得人头昏的梵音听了,戎欢虽然努力表现出一脸茫然,甚至还多了个心眼,装作听得乐陶陶,可慕容犷自己就是个最心机狡诈的,又如何看不出面前的是人是鬼? 子旸和子鸣不约而同望向自家大君,满眼嗜血兴奋—— “请大君示下!” “唉,还真不好这么直接打击“斯文人”。”慕容犷大手斜撑着头,想了想,“不过孤自己性情粗野,最厌人自命清高,也就顾不得成全他了。” 子阳和子鸣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不管证实了没有,立时放出消息,北蛮王幼子“现在”就在戎欢手上。”慕容犷笑咪咪的道。 想要灭了一头狼,最好的法子就是替它放一放血,惹来其它噬血的狼群。 况且小儿抱重金过市,谁不想分一杯羹? ——太无耻、太强大了,不愧是他们的大君啊! 子旸和子鸣崇拜得五体投地。 “好,孤玩够了,明早起驾回宫!”慕容犷一拍大腿,眉飞色舞起来。 宝花大园的隐林深处,有座小小雅苑,对坐着两个后宫嫔妃们绝不敢相信,她们居然也会和平共处、相对烹茶赏景的人。 “窦姊姊,原来咱们两个都赌错人,看走眼了。”珍妃纤手端起了茶碗,吹开热气,啜了口茶汤之后叹道,眸中却掠过了一抹森森阴鸷。 “本宫给过你选择的机会了。”窦贵妃神色依然优闲,彷佛如今宫中风起云涌,还是撩拨不动她的心和地位。“往日你总也不服本宫胜你一头,坐上这贵妃之位,现在可知道这场博弈远远没你想象的这般简单了?” “窦姊姊还是好大的口气。”珍妃终究忍不下一口气,咚地将茶碗置在矮案上,面露嘲讽。“我没有赢,可你也没有占到便宜。崔丽华尚未完全投入你阵营中,甘心为你所用,但现下宫里真正足以威胁到你我的人却已经冒出尖儿来了!” 窦贵妃不语。 珍妃见状咯咯笑了起来,眸中满满恶意。“哎哟!我的好姊姊,如今你可打算怎么办呀?” “妹妹想是忘了,不管谁得了大君的宠,本宫永远是大君最亲的表妹,这后宫中独一无二的贵妃。”窦贵妃心底波涛汹涌,美丽的脸上仍然沉稳。“本宫又何须仿那些以色媚人女子之态以博宠爱?” 若不是珍妃已经跟她斗了好几年,深知她温柔面孔底下的狠心肠,恐怕也会以为她窦香君天生就这么温良恭俭,到死也不知道个“坏”字怎么写呢! “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美人,姊姊毕竟还是贵妃,不是皇后哟!”珍妃故意戳她最痛的痛脚。 窦贵妃脸色微变,藏在袖里的指尖掐得掌心都出血了。 这贱人……这些贱人…… “珍妃,别以为本宫父亲与你父王有所协议,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宫,”窦贵妃雍容温婉的面具终于有一瞬间的剥落,咬牙切齿道:“惹急了本宫——” “试试看呀,看最后谁才是那个真正能得孕大君龙种的胜利者。”珍妃见她被自己逼得狠了,不禁笑得更欢,一脸得意洋洋地道:“我会让人通知我父王,不用跟你们窦家连手先斗垮外头的人了,你们窦家呵,是注定成不了气候的。” “贝尔珠!” “姊姊的宝花大园风景虽好,还是留着自个儿慢慢赏吧。”珍妃娇娇娜娜地起身,娇俏中带着一抹恶毒的轻蔑笑道:“往后君恩不再,长夜无聊,可有你赏的了,哈哈哈哈。” 窦贵妃掌心沁出的血蜿蜒而下,濡湿了珍贵华美的绫罗锦袍…… * 黄帝问曰:岁之所以皆同病者,何气使然?少师对曰:此八正之候也。候此者,常以冬至之曰。风从南方来者,名曰虚风,贼伤人者也。其以夜半至者,万民皆卧而不犯,故其岁民少病。其以画至者,万民懈惰而皆中于邪风,故民多病。虚邪入客于骨而不发于外,至其立春,阳气大发,腠理开。 ——晋·皇甫谧《针灸甲乙经·八正八虚八风大论第一》 芙蕖院送去的拜帖和珠宝诸礼,果不其然被孋华院委婉地打了回,虽然孋华院也回赠了头面,可态度高傲至极,亚女气愤填膺地跑回来向自家主子告状,换来的却是孟弱浅浅一笑。 “知道了。” 然后,便将此事搁置一旁,温言吩咐儒女替她准备泡金银花药澡,竟似连半点儿被藐视惹火的意思也无。 “咱们家娘娘还真是个心软如水的善人儿,唉,就是这性子,在这吃人不吐骨头里的后宫是注定吃亏啊!” 宫人们私下议论著,又是怜惜又是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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