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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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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她点点头,又蹙眉咳了起来。“我冷。” 那名侍女赶紧放下匣子,绕到屏风后帮她取狐裘,孟弱趁机将藏于枕心一小荷包里的少许花瓣,放进了还有大半匣的金银花中。 “娘娘,来,奴扶您。”侍女小心翼翼地为她披好裘衣,而后一手扶着她,一手捧着匣子走向后殿的净房浴汤。 香汤中热气腾腾,侍女将金银花撒进汤池中,想了想,娘娘方才吩咐多多放些的,索性将大半匣都倾空了。 反正娘娘如今可是这大燕后宫中最得宠的,太医院巴不得三天两头能来献殷勤呢! 孟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侍女们放好大巾、澡豆等等,而后恭敬地退下。 待浴汤室门一关上,她起身上了栓,转身扳转汤池畔一只金灿灿牡丹花状的手把,默默注视着那一池金银花逐渐顺着孔洞流得涓滴不剩。 “如此,便不落痕迹了。”她粉致如花瓣的小嘴微微上勾。 钩吻,形似金银花,花叶晒干,剧毒无损。 真是好花! * 黄帝问曰:刺节言解惑者,尽知调诸阴阳,补泻有余不足相倾移也,何以解之?岐伯对曰:大风在身,血脉偏虚,虚者不足,实者有余,轻重不得,倾侧宛状,不知东西南北,乍上乍下,反复颠倒无常,甚于迷惑。补其不足,泻其有余,阴阳平复。 ——晋·皇甫谧《针灸甲乙经·阳受病发风》 短短数日,大燕后宫经历了一波天翻地覆的巨大动荡,原被众人视为劲敌的崔氏贵女崔丽华迅速被打入冷宫;珍妃禁足一月,罚俸半年;窦贵妃受申斥,所掌宫权暂移交风贵姬。凡于此事中想趁机落井下石的沈嫔、姚美人、陈婕妤等各降一等,罚抄“女诫”百卷。 后宫至此,人人噤若寒蝉。 孟弱却是一举跃升受晋为妃,封号为“惜”字,是为惜妃,并迁至慕容犷寝殿最左近的“如意殿”,正式成为一宫之主。 她本就是后宫众姝的眼中钉、肉中刺,此际高升为妃,又得慕容犷亲口赐这一“惜”字,越发令嫔妃们恨得牙痒痒。 可是慕容犷一力护宠她的姿态强势霸道,短时间之内是没有哪个不要命、不长眼的,敢明着同孟弱过不去了。 至于暗地里的动作总是有人因妒成狂,自掘坟墓而不自知吧。 而素来体弱的孟弱历经那场“惊吓”后,自然是又病上了十数日,惹得慕容犷好一阵心疼。 这日午后,下朝便匆匆赶到如意殿陪小人儿用膳的慕容犷盯着她那几小口猫食,越看越心堵。 “孤可得拿什么喂你才养得胖你呢?” 孟弱傻愣愣地抬起头来,小得可怜的脸蛋儿满是迷惑之色。 “不管,你得把这几盅都给喝了,否则孤不让你下榻。”他不由分说地将镶金嵌玉长案上的血燕、鸡汤、鹿肉羹,全数堆到她面前的紫檀木小矮案上,要她统统都吃了。 “可、可是臣妾吃不下了。”她一张小脸好不苦闷。“方才才饮了一碗养血润肺的药汤,又服了几丸人参养荣丸,紧接着便进了一盅暖胃的五榖馎龙鱼糜……我、臣妾很撑了。” 慕容犷看着她面前吃残了的那一小盅鱼糜,浓眉紧皱成结。“啧,这点子就是给孤塞牙缝都不够,哪里就撑了?不成,最少也得再喝两碗鸡汤,还有这黄花鱼酢蒸的糕米也是极好的,孤帮你盛一钵。” 她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越堆栈越多的吃食,一时也不知该感到心暖感动还是懊恼生烦的好。 堂堂慕容大君几时变得这般婆妈唠叨?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张俊美冷艳的脸,还是那副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霸道模样,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中邪,抑或是给什么附身了? 强忍下伸手摸他额头的冲动,她眸光流转,浅浅一笑,小声问道:“大君,您用过膳了吗?” 他心头一热,满满的喜悦在胸口鼓荡着,眼神柔软了下来。“小阿弱莫担心,孤自然是用过了,不会饿着的;倒是你,别尽记挂着旁人了,好生的养好身子,万事都有孤在呢。” “嗯。”她浓密的鸦色长睫毛轻垂,柔弱美好得令人心颤。 慕容犷心里又是甜又是酸又是灼热沸腾,下腹隐隐骚动难抑,呼吸不禁有些急促紊乱起来。 小人儿病是好了,可也不知能不能禁受得住侍寝? 她那么小,偏生自己又天赋异禀、精壮强大,万一弄坏这粉团儿似的小玉人可怎么好? 可是不想还好,光想到她在自己身下娇喘连连、泪眼汪汪的楚楚可怜模样儿,他下腹的火更加狂窜沸滚过胸膛、脑际,只差没烧红了眼,理智尽失地当场将小人儿压倒在榻上,大干一场—— “大君,您热吗?” 怎么面红耳赤还一头汗? “嗯?什么?”慕容犷猛然回过神来,脸色古怪地瞪着她,大手悄悄地拉过玄色龙袍下摆,掩住了某个已然雄纠纠气昂昂的部位。 小阿弱神情茫然地望着自己,苍白的脸颊宛若吹弹可破的花瓣儿,丰润的小嘴微张,如果要她含吃住自己也不知——停停停! 他猛地蹦了起来,登时吓了孟弱好一大跳。 “那个,孤还有事咳,你、你乖乖的,好好吃饭,孤那个忙完了再来看你……” 慕容犷结结巴巴地说完,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转头就跑,还真有那么一点抱头鼠窜的味道。 孟弱顿时傻眼了。 “我方才,没说什么呀?”她蹙额颦眉,小手支着脸蛋,仔细回想了半天,依然摸不着头绪。 而大步冲出如意殿,好似后头有恶鬼追赶的慕容犷在奔至一株桃树下后,僵硬的身躯总算稍稍松懈了些许,大手撑着粗糙的树干,一手摩挲着下巴,红通通的俊脸在逐渐冷静下来后,浮起一抹思索之色。 “唔,肯定是孤最近憋得狠了。”他自言自语,“对,阿弱身子弱还禁不住,孤大可先去找旁的嫔妃纡解一二也就是了,慌什么呢?” 虽然这几日被那群蠢不可言的女人闹得头疼,半点兴致也无,可后宫美人如云,娇艳的、鲜嫩的、温柔的应有尽有,还怕找不到几个对胃口的吗? “黑子!”他忽略心下隐隐莫名的不安感,扬声问道:“后宫还有哪几个是安分干净的?” 紧紧跟随而至的黑子一愣,立刻恭敬回道:“回君上,“紫鸢院”韵贵人、“韶华院”赵容华、李美人等,都是安分的。” “就韵贵人吧,今晚侍寝。”他随口道。 “诺。”黑子忙应下,对后头的一名侍人使了使眼色。 那侍人自然赶紧去紫鸢院传这个君恩宣宠的好消息去了。 慕容犷话声甫落,觉得胸口没来由闷闷的,隐约有种发慌的感觉,浓眉紧皱沉思了片刻,理不清那乱糟糟的心绪是什么,也就随手撂开了。 他自是不知,自己今晚召韵贵人侍寝之举,立刻被有心人迅速地传到了如意殿,进到了孟弱的耳里。 “主子,那韵贵人能在这风尖浪口之际承宠,可见得是个厉害的,不可不防啊!”儒女忧虑心急地道,“主子,需不需要奴去打探……” “这事本宫知道了。”她平静地看着儒女,“不过这些事不是我们该管的,往后莫再议论,否则教人拿住了把柄,连本宫都救不得你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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