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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原来是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做的好事!”泓义敛起了双眉,难得的发了火。

  “人家怎么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水仙哭得更大声了。

  “好了!做了就做了,哭什么呢?他是不会真的吃了你的啦!”碧蝉天生就是吃软不吃硬,虽然这骄傲的小丫头有时真是惹得她心头冒火、怒气横生,但此刻看她哭成这样,她心中还是生了几分不忍。

  “皇嫂,你不要走好不好?皇上堂哥真的好生气,你要是真走了,他一定会更生气的啦!现在连大哥都生气了……我知道都是水仙不对,你就原谅水仙好不好?不要走啦!”水仙半是哀求、半是耍赖的说。说真的,她也才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再怎么任性骄纵,遇到事情时还是像个小孩子。

  “奴婢的命是皇后娘娘救的,如果皇后娘娘一定要离开,就让奴婢跟随,好照顾皇后娘娘的生活起居。”

  不知道跪著的人中是谁先说了这一句话,一时之间又是人人争著要服侍碧蝉,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你们这些人想造反了是不是?!”

  一声怒斥由天而降,震得原是一团闹烘烘的人群一下子一丁点声音也没有,整个园子静得连心跳的声音都听得见。

  “你……”碧蝉忍不住退了一步,一想起他上次的行为,她仍是心有馀悸。

  纳蓝冷冷的扫了所有人一眼。“她要走就让她走!你们留个什么劲?”

  “皇上?”

  所有的人惊喘出声,怎么也没想到会由他口中说出这种话。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做什么?”碧蝉不明白,为何他的话会让她的心没来由的紧揪,疼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纳蓝冷声道:“来拿朕的东西。”

  “什么东西?”碧蝉皱起眉头。

  纳蓝一个大步来到碧蝉的身前,伸手平放在她的面前,脸上是少见的冷然。“你不是用玉扳指休了朕吗?既然你与朕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那玉扳指也该物归原主了吧!”

  望著他一脸的决裂神情,碧蝉竟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伸手将怀中用红丝线系好的玉扳指掏了出来,轻轻的放在他的掌心。“还你,从此我们就再也--啊!”

  就在碧蝉要将手缩回去的时候,纳蓝倏地一反手箝住了她的手腕,微一使劲,她便落在他怀中动弹不得,任他以轻功像老鹰抓小鸡般的带著她飞离了园子。

  这突来的转变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只能愣然的看著他们两人离去的背影。

  “未时已到,在下也该告辞,烦请替罡天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致意。”罡天首先出声。

  “你不再等一下吗?”凌崇之礼貌的轻问。

  罡天明白的看著众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失落,但脸上的笑容仍是温雅的。“或许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纳蓝带著碧蝉飞跃至宫中南侧北辰宫主梁的梁柱顶端,那儿只有一个仅容得下他们两人立足的平台,风吹得他俩的衣服啪啪作响,让碧蝉的一颗心更是忐忑。

  “你快放我下去,我可不像你会飞来飞去,一个不小心会跌死人的!”她大叫出声。这四周连一个可以扶著的地方也没有,她低头一看,地面离得好远,怕是一个不小心跌下去,大概就得找阎王大爷报到去了。

  纳蓝看著她,“这样的地方,你就无路可逃。朕今日一定要和你说个明白。”

  “别开玩笑了,这儿很可怕的!”恐惧让她紧紧的抱著唯一的依靠。

  “如果只有在这儿你才会这样拥著朕不放,那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儿了。”纳蓝将她的头扳正,凝眼瞧她眼中的惊慌。

  “玉扳指我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碧蝉又气又急,恨不得踢他一脚,可现下的处境又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还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朕怎么做?”他恨恨的咬了一下她的手背。

  “好痛!”碧蝉痛喊出声。

  “朕要你再疼一点!朕只是咬你一口,你却是日日夜夜都噬著朕的心不放,你知道那有多痛吗?”像是极为痛苦的,他狠狠倒抽了一口气。

  “你放开我!”碧蝉一点也不想听这些会让她心墙瓦解的话,可现下她却又逃不了,只能软弱的说著无用的话语。

  “该死的!朕是嘉愚王朝的王,哪个人不乖乖听朕的指示,为什么偏偏你不?告诉朕,到怎么样你才肯把心给朕,你说啊!”他视线灼热、语气狂乱,全身上下散发著无与伦比的凌厉气势,可凌厉之中却还带著另一种教碧蝉为之震颤的情绪。

  她看过他狂妄、看过他霸道、看过他愤怒,这九年来,她看过他许许多多的表情,可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无助……

  天哪!总是高高在上、彷佛自以为无所不能的他也会有无助的时候?是她让他有这样的表情的吗?

  “你要我的心做什么呢?就像你说的,你是嘉愚王朝的王,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天下名花尽在你的手中,那些名花的心只要你一开口就都是你的,为什么非要我的不可?”她真的不明白,或许她真是嘉愚王朝的第一才女,也如众人所言,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但在以美色排名的宫中,她根本只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花,不是吗?

  “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朕谁也不要,朕就是只要你的心!”他狂吼,口气中是浓浓的挫败。难道真要他把心剖开,让她瞧个分明,她才会相信吗?

  看著他,碧蝉觉得自己的心在动摇,她自问真的能一点都不在乎他吗?还是因为他的出色外貌对她来说一向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因为资质差的人可以勤学而有所成,可天生的容貌差距却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过来的距离。所以,她选择将自己的心意深埋,因为她是如此的确定一动心便是伤心,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不被他伤害,她一直把他对她的一切行为当作是一种无聊的戏弄,从不曾认真,也不曾有所期待。

  对他言语中的执著,她该觉得受宠若惊的,可除了一抹挥不去的不实在感外,她满心却是浓浓的不安和疑惑。

  他到底看上她的哪一点?自古君王身边的女子总是红颜未老恩先断,身为一国之君,身旁的女子总如季季花开,不曾有过一丝停歇,是以色未衰、爱已迟,本属寻常。以色侍人是帝王身边女人的悲哀,而更悲惨的是她根本无色可依,又如何能成为帝王注目的对象呢?

  “要多久呢?”她轻声由凵语。

  她的低喃传入了纳蓝的耳中,他伸出手似乎想掐死她,可终究是将自己无可宣泄的怒气发在自己身上,深怕此时的盛怒会让他失去理智,真的失手重伤了对他来说如此纤弱的她!而他是如此明白自己一点也受不起伤了她的后果。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紧紧的咬住自己的手背,好似这样才能转移满腔的怒气。

  “你做什么?别再咬了!”碧蝉连忙把他的手由他齿下拉开,看到他手背上带血丝的红肿,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咬得如此用力,她几乎可以由伤口感到他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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