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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苗春执还来不及眨眼,耳边就响起一道骨骼断裂的声音,之后即发现自己已在魏兢怀里。

  那男子已被魏兢打得退了七、八步倒在地上。

  苗春执疼痛的肩头突然感到有股热气,她偏头才发现魏兢覆在她肩头上的大手正缓缓地冒出一缕轻烟,她讶异地问:“失火了?”

  问了后,她暗觉自己问得真笨,若是失火了,她怎么不感到烫?

  魏兢莞尔一笑,“傻春执,我是以内力替你疗伤,晚一些我再取药来替你敷上,免得筋骨遗留伤根。”

  “咦?真的耶,不怎么疼了呢!”苗春执轻轻地动动左肩,不再感到那种可怕的疼痛,不过她猜想,淤青大概是免不了的。

  “你这小楼人来人往,就快成市集了。”魏兢见苗春执似已无大碍,便兴起与她说笑的心情。

  “啊?”苗春执不由得笑出声,好似她方才的恐怖遭遇只是一场恶梦而已。

  她微笑地想,是呀,爬窗的爬窗,飞檐走壁的飞檐走壁,突然冒出来的突然冒出来,使得这小楼不像市集都难。

  魏兢环着她的腰,发现她已不再因恐惧而轻颤,顿时安下心。“你别再住这儿了, 让芢儿收拾收拾,搬过去我那里吧。”他提出已在心中衡量多时的要求。

  苗春执瞪大眼,惊喜不已,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呃……那样……不好吧?我们又不是真的……”

  “弄假成真不就得了?”魏兢笑笑地说。他脸上虽是笑着,其实心底仍有着怕她不肯应允的担忧。

  或许,在他人眼中,苗春执并不具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只是个平凡姑娘,但曾几何时,他眼中的她美得令他炫目,也在他心中占有越来越不平凡的地位。

  他几度认真的思索,究竟是何原因影响了自己对她的观感,很可惜的是,他怎么都无法具体说出答案,不过他却明白,心中占满了一个人的身影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常常不由自主地想到她,无论身处何处,或人声纷扰的时刻,那感觉使得他的心里有些紊乱,又有些甜蜜。

  “啊?”她觉得好羞人,心也跳得好快好快,“你的意思是说……”他对她还是有意的!苗春执在心底欢呼着。

  魏兢顿了顿,才轻声回答,“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还是不习惯明白的说出心意,不过,他似乎已经开始有了改变。

  她的一张小脸亮灿灿地,眼底除了映着他的脸孔,再无其它,引得他胸口一窒,险些已她散发出的美丽而忘了呼吸,心中涌起想亲吻她的冲动。

  “那是什么意……”苗春执红着脸想问个清楚,她想听他亲口将答案说出来,却被一个轻微的呻吟声打断。

  被魏兢与苗春执忽略了好一会儿的男子,抬起原本颓然的脸,声音极端痛楚地问:“淓绚是怎么死的?”

  听见问话,苗春执一愣,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人,发现他眼神空洞,脸上尽是哀恸,一只胳臂不自然的垂挂着,她心底不禁对他涌起一股同情。

  “乘花轿来此途中投河自尽。”魏兢冷淡地回答,对他和心上人的交谈被打扰有些不悦。

  魏兢虽不动声色,却也暗吃一惊,他明白自己拳头的力量,那一拳虽然只用了四五成力气,但已足以将人打得大半天昏迷不醒了。

  这满面愁容的男子捱了他一拳,居然没有失去意识太久,并在短时间内恢复神智开口说话,这使得魏兢不由得多瞟了他一眼。

  “自尽……”男子茫然地低语着。

  “董姑娘并没有负你。”苗春执好意地安慰他。

  但男子并不领情,他换上凶狠的表情,恶声恶气的朝魏兢和苗春执说:“是你们逼死她的!”

  魏兢拧眉道:“没人逼她投河。”

  “你们魏家硬要娶她进门,就是逼死她!”男子愤恨地咬牙,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中迸出。

  苗春执小声地对魏兢说:“相公,这个人与董姑娘是一对情人……”

  她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嘴里说着董姑娘和这男子是一对情人,心头却想着,此刻靠在魏兢怀里的人其实应该是董姑娘才对。

  她觉得自己很坏,竟然曾经偷偷地高兴还好当初董滂绚投了河,才让她得到与魏兢相逢的机会。

  “你同情他?”魏兢垂眼看着她。

  苗春执轻轻地点点头,“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好可怜……”

  魏兢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他转向那男子,道:“董家是与魏家订过亲没错,但董淓绚在未进魏家门之前就自己寻死了,所以董淓绚的死活,其实并不关我魏家的事,更何况,董淓绚是自己坐上花轿,并不是魏家派人绑她上轿的,你现在问的是哪门子的罪?”

  苗春执垂着眼,心头一惊,发现自己竟忘了魏兢一旦绝情,会是个冷酷的人,他显然没有丝毫可怜董淓绚的意思。

  他接着的话,又狠狠地刺了那男子的心窝一记,“还有,留不住自己的女人,还算什么男人,当初没能阻止她上花轿就罢了,在她寻死前没给她活下去理由的人,不正是你吗?”

  男子脸上一片灰败。

  苗春执鼓起勇气,以手肘轻项魏兢的腰,“相公,你怎么说出那么坏心眼的话?他已经够可怜的了,被你打断手,得知心爱的人死了,你还一直刺痛他的伤心处,或许他当初没能来得及阻止董姑娘上花轿,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和原因……”

  “他使你受伤,打断他的手已是便宜他,至于他伤不伤心,与我何干?我只是陈述事实,他有什么原因和苦衷我也不想知道,而且……”魏兢淡淡地说:“我讨厌你同情他。”

  “啊?”苗春执小睑上一片灿亮,“相公,难道你……你吃味了?”她屏息地等待着魏兢的回答。

  “那又如何?”虽然脸上浮出腼腆的神色,魏兢仍是大方地承认了。

  “哎呀!”苗春执又羞又喜。

  她生怕自己其实是在睡梦中,所以捏了自个儿的大腿一把。

  啊,会痛,不是梦哪!她傻呼呼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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