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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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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不碍性命,他倒也不太在意了。 “若不是我这几日与你提茶倒水、刺脓换药,单凭大哥一人能行吗?”聂大瞪著一脸不在意的义兄,有些抱怨地开口,“大哥,你身为武将,时常出征沙场,身边没有几个亲随护卫怎行?就算你武功再好,却也别忘了双拳难抵四手。”像他与亲弟不过是寻常商贾而已,身边尚有护卫以防不测,可他大哥呢? 向来是单枪匹马! “我明白的。”刘青雷摇头一笑,“大哥也不是仗恃自己武艺出众,只是……唉。”这朝廷中的事,哪里有他们想得这般简单?当今皇帝虽宽厚待人,但为帝者哪一个对臣子没有戒心的?他入朝近十载,大小战绩无数,年纪轻轻已算是一品的大将军,算是人上之人了。但他终究只是君之臣子而已,手握兵权已很是招人侧目了,倘若身前身后再围上几名护卫亲信……自古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呀。 “可是……” “我此次回京,一为述职,二来,”刘青雷淡淡地笑一声,比一比垂在腰侧的右臂,轻轻扬眉,“我想趁机交出兵权,做一个闲人就好。”若大明以后有战事,他自当挺身而出、报效国家,但若国泰民安、歌舞升平,他闲坐家中也是一大乐事啊。 说真的,他对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实在是早已厌恶透顶,能有理由淡出这虎狼之窝,他是十分欢喜的。 “可不管怎样,大哥身边没有贴心之人的照顾,咱们几个兄弟还是心有不安啊。”聂大蹙眉。他这位义兄在京城虽有官邸,但向来是在外征战多过于闲坐家中,而且大哥的双亲已过世,偌大一个将军府却只余他一人居住……不会很冷清吗? “大哥,义父过逝也有三载了,你守孝期届已满了,这婚事也该办了吧?”大哥已二十有八了啊,若再不成亲,这一府家业又当传承于谁?“王家小姐已许配你十来年,人家也等成老姑娘了,你总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了吧?”不是他聂某人爱管闲事,也并非为人家姑娘家抱打不平,而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刘青雷十八岁为武状元,由当朝相国为媒、与当时礼部侍郎王大人之女王语容订下鸳盟。但未等成婚,西疆战事突起,刘青雷随军出征、一去三年,回师后又逢母逝,依律守孝三年,但孝期未满,父亲又因病过世,这婚事便一年又一年地搁了下来。而今王家小姐也二十四五了,再不成亲,只怕要成京中笑柄了。 刘青雷只拍一拍聂大的肩,却一句话也没说。 是啊,他又如何不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依他的年纪,不用说妻子,该是连小妾侍婢也都纳上三五个了,儿女自当也该成群才是。 可,早已该为人夫、为人父的他,却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流逝之后,竟奇异地渐渐不再想面对那身为男人早该完成的人生大事了!其中原因,他……也不知的。 但,极力想推拒那门婚事,却是他此时最想要去做的!可原因,他却也真的不知啊。 “大哥,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看上她了。”手指一点船舱口出现的瘦小女子,聂大狐疑地盯住他。 “贤弟,你开什么玩笑?”刘青雷忍不住哈哈笑上几声,“我只是可怜她的身世罢了。” “真的?”聂大才不信。 “好吧,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刘青雷星目微闪,略略思索了片刻,而后唇角上勾成弧,“你不觉得她有胆有识,也算是聪慧之人吗?”流落市井,身上也毫无千金小姐的娇弱之气,偏又识得圣贤书、腹中有才华,“我府中所缺少的,就是这么一位主事当家。” 他一年中甚少有闲居家中的时日,府中琐事全由管家操执。但身为管家的刘权已老,其他奴仆也多是他父母在世之时所用之人,大多已年纪老迈,不能从中选出一两个可造之材来与他治家。如今他又已打算长居府中,自然要全力将府中整治一番了,这人材便是最最紧要之事。 “女子当家?”聂大颇觉有趣。 “有何不可吗?” “若是尉迟如此选择,当然是理所应当,但大哥你却是极守礼教的古板哦,是正人君子哦。”意思是他自然是一百个不信,“倘若大哥府中真的缺乏人手,聂府倒还有几个可用的奴仆送与大哥。” “求人不如靠己。”刘青雷依然淡淡一笑。 “你与这阿弟也不过是初次见面而已,怎知她是不是草包?而且她总是姑娘家,总要嫁人的,又怎能留在大哥府中一辈子?”再说,人家姑娘家又没同他签订卖身契约,可是自由之身哦。 “或许……”星眸微眯,视线不自觉地围著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奔来奔去,“有一天,我会纳了她。” “她?!”聂大大大地吃了一惊,他并不是指阿弟配不配得上一国的大将军,而是──“大哥,我从来不知木讷的你竟也有开窍的一日。”他耸了耸肩,哼笑一声。 该说刘青雷无情、为了一己之私而耗费了一名年轻女子的一生一世,还是该称赞他也有不屑世俗偏见、娶妻当娶贤的高瞻远瞩?但不管怎么样,这位大将军的确是很有心计就是了! “这是夸赞吗?”刘青雷挑眉。 “如果你真有法子能将她纳了的话。”嘿嘿,只怕人家姑娘还看不上他呢! 星眸一眨不眨地望著那个瘦小的女子,刘青雷微微地笑了。 “服、服、服侍?!”迷离的丹凤眼一下子瞪圆,嗜睡的眼神霎时清明起来,略白的唇动了一动,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不、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瘦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后挪两步,避开身前气势迫人的男子。 “是啊,阿弟。”清雅雅的声音甚是和蔼可亲,“当初我义兄要你跟随回府,为的是什么──你难道不记得了吗?”聂大的手仿若不经意地拂过右臂。 呃──太、太……卑鄙……了吧? “原本这船上是有侍候的奴仆,但……”儒雅的容貌上是深深的无奈,“也不知为什么,这两日江上风浪太大,为了加速行船,船主只得调了那些奴仆去了船头。”啊,没法子,“我义兄的右臂实在是……所以,只得麻烦姑娘了。” 可话……也不是这样说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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