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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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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何入所为,然而凶手的名字永远是空白,没人会打破利害关系指证罪嫌,包括伤心欲绝的法国父亲。 “你哪里听话了,教你别玩泥巴了你还玩,搞出一堆不能吃的花花草草有什么用,自己的身体又不是很好……”说到此,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人一生最伤心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他已送走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女人,再刚强的双肩也有承受不了的痛。 风夕雾鼻头一顶地逗他开心。“外公,你瞧我像不像风的女儿?!” “风的女儿?”看那单薄的身子几乎比风还轻,他真的害怕她会早他走一步。 “来时一阵风,去时风一阵,不管我身在何处,随时都像风一般的陪在你左右,让你烦不胜烦地怎么也赶不走。”生命如雨后彩虹,只为捉住刹那间的永恒。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人干么没事跟风比,你给我踏踏实实踩在地面上,别想东想西折腾我这身老骨头。” 她以为他听不出她的意思吗?风是无形的,空有双手也捉摸不着,她这点小心机哪瞒得过活了一甲子的老人家,他宁可她安安份份的当个人,别做些让人看了十分不舍的蠢事。 种花不是不好,有兴趣是件好事,他绝对不会加以阻拦,甚至帮她翻土播种都成,家里养个几盆花看了也舒服,沾个文雅之名也不错。 可是她根本不只是种两株花养养性而已,从早到晚就泡在花田上东摸西摸,一下子要测试土壤成份,一下子测量湿度,忙得浑然忘我,完全没考虑自己的身体是否吃得消。 看在眼底他真的很不忍心,想教她不要那么辛苦又开不了口,这丫头外表看来柔弱得像风一吹就倒,然而骨子里就像她外婆和母亲一样倔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就不轻易动摇。 抹抹额头上的汗,赵老铜的视线看向产业道路那端慢慢推进的小黑头,眼睛因为认出是镇上话最多的长舌妇而瞠大,赶忙背过身假装没看到人。 但是,他可以无视老历边蹒跚的身影急需要帮助,可别人的那口黄板牙却热情的强嗑着,高呼一声忙打招呼。 “哟呼!赵老爹,好些天没见了,身子骨还是和以前一样硬朗专程为你家丫头送茶水来呀!” 风夕雾好笑地看着外公不情不愿的转过身颔首示意,表示听见老乌鸦的声音勉强打个招呼,不怎么愿意教亲睦邻。 将官退役的他和同梯次的顾伯伯是患难与共的好弟兄,平时两人还会相邀到老树下喝杯小酒、喧嗑瓜子,聊聊当年出生入死的英勇事迹,感慨有家归不得的遗憾。 可是他这人最怕有人在耳旁吵,让他没办法专心下盘棋,顾伯伯的老婆正好是那种观棋不语会死人的人,而且喜欢跟他们抢酒喝,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头号头疼人物。 “哎呀!不要不好意思,大家都晓得你把外孙女当宝来疼,怕她冷来怕她热,担心她水当当的一个玉娃儿磨出咱们庄稼人的粗手粗脚,赶紧酒也不喝赶来看她有没有晒伤,真教人羡慕你们爷俩感情好……” “你有没有完呀!一根舌头动个不停不觉得累吗?”谁不好意思了,他杀过的毛土匪都比她浪费掉的口水还多。 脸颊呈现暗红的赵老爹气急败坏的打断顾大妈的话,恼羞成怒地横起两道浓眉用力瞪她,不准她“造谣生事”地谈论他们祖孙。 但是妇人的舌就像装了电动马达,不管他脸色好不好看照说不误,好像不知道人家有多嫌弃她的多嘴多舌。 “唉!是有点累了,我这辆宝贝车又给我闹脾气,害我推了十几里路快累塌了。”人上年纪就一身病,走个几步路腰酸背痛。 停下来休息喘口气,她的背全湿了仍不在意,拿起榔叶做的扇子猛扬脖子,两眼锐利的盯着他手上提着的那桶冰茶。 其实不好意思的人是她啦!没法厚起脸皮向他讨杯茶喝,前些日子自家的女儿对人家的外孙女非常不客气的一吼,害她这会还拉不下老脸请人原谅。 她就是搞不懂,小忧为什么那么讨厌好脾气的雾丫头,每次只要和她同处在一个地方一定不高兴的板起脸,不是视若无睹便是说些有的没有的话,让她难做人的不好向老邻居交代。 “累了就少说点话早点回家,别杵在路当中挡人出入。”她那辆车早该报废了,亏她还不怕死的山上山下来来去去。 赵老铜也没有像外界认为的食古不化、老顽固,他不只一次向同袍老顾提议要借他点钱买辆中古车,可是硬脾气的老友屡屡拒绝,老说家里的那辆破车虽然不中看却还能跑,何必多花冤枉钱让中古商多赚一笔。 “哟哟哟!铁树开花还真少见呀!你这水泥脑袋也会关心除了你外孙女以外的街坊邻居,我看天快下红雨了,我得赶快拿脸盆去盛。” “你……”他眉毛一抽地往上一跳,秉持着君子不与疯女人斗的风度。“口渴了吧!你话比地上的蚂蚁还多。” 他这句话是嘲笑她舌长话多,消耗的水份是别人的十倍,可是她顺着话尾一捡不去看他的臭脸,呵呵笑地当起伸手牌茶壶。 “是挺渴的,不介意的话给杯水喝吧!这天气忽晴忽阴地教人怪不舒服的。” 顾大妈很不客气的拿出自备的钢杯往前一递,让他脸一副人欠他债似的倒满半杯。 “小心喝死你。”眼角一瞟,赵老铜从外孙女手中接过纸杯同样倒了一杯,一脸刚正不阿的递给了顾大妈身边好看的年轻男子。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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