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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如琴音的嗓音让一向没什么好奇心的风夕雾不由得分心一瞧,人目的绝美容貌让她心头一讶,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男是女的楞了一下。

  美丽的人儿她不是没见过,在法国的日子她不知看过多少眼高于顶的优秀人种,他们的优雅和高贵的确非常赏心悦目。

  眼前的这个人美丽孤傲,五官柔美近乎孤僻,清冷的气质有如负伤的白鹰,看来独特而尊贵。

  蓦地,她脑中浮现一幅中古世纪的宫廷人物画,高高在上的世袭伯爵穿着有蕾丝花边的丝质衬衫,一手拿着玫瑰花放在鼻下轻嗅,一手抚摸巨大的猎犬冷视绘着画的宫廷画匠。

  想到此,她因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而发出轻笑声。

  “丫头呀!你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也说出来分给顾妈妈听,别藏在肚子里一个人暗笑。”她笑起来真好看,好像周围的花都开了。

  “顾妈妈不急着回家吗?我怕耽误了你的事。”落落大方的风夕雾避重就轻笑着,那淡雅的仙缈气息恍如雾中仙子般惹人心悸。

  美丽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淡得几乎不着痕迹的悸动,心口为她的孱弱仙姿感到一阵的不平静。

  不过对看惯她的人来说,她现在的气色比五年前好多了,两颊红润充满朝气,不再病恹恹地像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

  “哎呀!顾妈妈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最多,你不用怕打扰到我。”有闲话可听她可以不吃不喝的种在原地,天塌下来她都不管。

  “就怕舌头打结、喉咙生刺,一屁股话没地方放。”

  老人低声的咕哝着,不意让身侧的男子听得分明,冷漠的眼底划过似笑非笑的流光瞄了他一眼,再滑向那道灵秀的身影。

  “可是你不用招呼你的客人吗?”不知是她多心或是过于敏感,风夕雾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是她衣服穿错边了吗?还是她又穿两只相同脚型的鞋闹了笑话?

  “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差点把这位先生丢在路边。”瞧她胡涂的,老是丢三落四的忘了正经事。

  “季。”他缓缓的由口中吐出一个单音。

  “嗄?你刚有说话吧?!”她好像听到什么寄不寄的信吗?有人要寄信吗?

  “我姓季。”他简要的说道,没有表情的再看向捧着海芋的女孩。

  她让他联想到他婉约动人的母亲,但她还多了一份母亲所没有的慧点生气。

  “喔!是季先生呀!你瞧我和你说了一路的话都没问你的名字,真是太失礼了。”哎呀!让女儿瞧见又要发牢骚了,说她吓定客人。

  “朋友都叫我靳,一个没有根的人间过客。”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让人以为他根本没开过口。

  顾大妈没听懂他的话,依然自顾自的喳喳呼呼,将近日来山上山下的轶事添油加醋的胡说一通,也不管人家有没注意听她在说什么,神经粗得可以和后山的神木相媲美,丝毫不逊色。

  心细的风夕雾听得出他话中的沧桑,无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没有属于自己的故乡,也不知落脚何处,茫茫然浮沉于滚滚红尘之中。

  这种感觉她也曾有过,每当她回到法国那个家时,她的心就会空荡荡地找不到目标,毫无归属感地只想逃离以金钱、权力筑成的金色牢笼。

  为了他一句没有根的人间过客,她清澈如一湖静水的眼眸专注的看着他,好像要看进他的心灵深处。

  “老顾的婆娘,你口袋里装的是谁的信,你没有亲人住国外吧!”露出一截的航空信封教眼尖的赵老铜瞧了去,不懂蝌蚪文字的他只觉得非常像躺在外孙女抽屉里的那叠。

  “什么婆娘,你这张老嘴吐不出一句好话。”她如梦初醒的拍拍额头,连忙把弄得有点皱的信拿出来。

  “丫头,这是山下老刘托我拿上来给你的,听说来了好些天咯!可是他刚好痛风发作没法子走远路,只好拜托我多费心。”

  风夕雾没说什么的把信收下,好似那是一封无关贤要的普通航空信,不需急着拆开。

  倒是她外公眉头一皱地看她将信对折随意一放,若无其事的回他一个微笑,不想让任何人或任何事打扰她清幽的生活。

  “快中午了,我也得赶回家送菜,不然我那山妖来投胎的女儿又要骂我慢吞吞的堆屎了。”

  灿烂的阳光照得枝橙发亮,徐徐的风吹动青绿的树叶,顾大妈了晓的嗓音从对面传来,回音四绕惊扰林间的松鼠掉了榛果。

  日夜公平的随太阳升起又落下,一日复一日从不休息,年轻的男女相望一眼各自走向自己的道路,不晓得以为的错过已经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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