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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虽然很累。

  “出头天……头上的天吗?出头天是不是飞上天空?”讲得很.慢,但他尽量捉准每个音。

  杨天苒大笑的直点头。“差不多啦!谁都想当老大,所以头上才有一片天。”  

  她以似是而非的时事教导外来的朋友,用开玩笑的方式让他了解目前蓝绿对峙的政治。

  虽然不关小老百姓的事,但多听无妨,说不定哪一天就用得上了。

  “喔!头天是老大的意思,我记住了。”出头天,做老大,台湾话很怪,可是非常具有研究性。

  什么,不会吧!她有这么教吗?“呃,随便啦,你高兴就好。”

  “咦!”这种事能随他高兴吗?

  “对了,克里斯,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刚刚明明还有听见,现在却消失了。

  “声音?”名叫克里斯的法国男孩竖起耳朵聆听,表情十分专注。

  “就是脚步声嘛,叩叩叩的好像高跟鞋的鞋跟。”如果她没昕错的话。

  “你穿的是运动鞋,我的是皮鞋,应该不会叩叩叩。”他实验性的重重踩了两下,看能不能发出叩声。

  克里靳来自法国乡间一个种植葡萄的小镇,是酿酒厂老板的儿子,跟杨天苒同年,是个交换学生,来台湾学习中文已有一年,和她一样是大一学生。

  只不过他们不是在学校认识的,而是在一场舞台秀上互相搭档演出,彼此看对眼擦出火花才进而交往,后来才知道两人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

  因为几乎天天有见面的机会,两人越走越近无所不谈,感情突飞猛进如坐太空梭,一飞冲天回不了头,如胶似漆地常见他们手牵手漫步杜鹃花城。

  一个醉心於东方女孩的沉静美,虽然杨天苒活泼得过了头:一个喜欢法国人的浪漫多情、温馨体贴,因此这一东一西的男孩、女孩有了恋爱的感觉,并把对方看得很重要。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呀,怎么一直有叩叩声在身后跟著。”杨天苒又下意识地往后头看,心里很不安。

  克里斯转过身走了两步,四下查看一番。“没人呀,你会不会是睡眠不足产生幻觉?”

  她今天工作了一整天都没休息.八成是太累了才会这样。

  “也许吧!”肩一耸,杨天苒接受男友的说法。

  为了这次的平面广告,她特地起亍个大早,还向学校请了两堂课的假,一下子山里、一下子海边拍个不停,光是坐车她就晕得想吐。

  幸好克里斯一听见她晕车赶紧跷课来陪她,还带来晕车药和凉茶让她好过些,她才能顺利的拍完将近一百套的服饰特辑。

  杨天苒挽著男友的手臂继续往前走,故意笑得很大声好忽视可能响起的足音,头颅靠在克里斯肩上十分亲密,边走边聊一天的趣事。

  但是就在她以为不会再有怪声出现的时候,似有若无的叩叩声又再度扬起,听似很远又像很近的尾随其后,始终维持一段让人看不见的距离。

  这次连克里斯都听见了,略感讶异地吲头张望,想瞧瞧是谁这么无聊爱捉弄人,不现身也不走离地老跟著。

  可是情形还是一样,除了树影摇动之外什么也没有,叩叩的足音在他们停下脚步后随即消失了,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为了证明是否有人在身后跟踪,两人刻意在小巷里绕来绕去,时停时走注意后头的高跟鞋有没有跟上来,甚至还跑起来有意让无聊人士追不上。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绕、怎么跑,声音依然在他们走动时响起,人一停又无声无息,诡异得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咦!克里斯,你要去哪里?”别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会怕。

  克里斯看出她眼底的惧意,牵起她的手握紧。“我们走回去看看,看谁在搞鬼。”

  “走……走回去……”天呀,他胆子是真金做的吗?“不要啦,你直接送我回家好了。”

  “但是对方若对你怀有恶意心存不傀,我又不能每次陪你回家,你会很危险的。”他把轨念成傀,而且还自作聪明地卷了个长音,表示他中文学习能力很强。  

  想笑但笑不出来的杨天苒只是偎紧他。“不要紧,你别冒险,我们一鼓作气的跑回去,叫我准姊夫出来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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