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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来人功夫不弱,而且相当大胆!是江家哪个对头?谁有这个本事能潜入江家,近她的身而不被她察觉?

  “是我,让你久等了。”

  随着那声音飘进她耳里,江老大心一定,跟着暖烘烘的似要化了,被扣着的僵硬手腕也放松下来。

  “谁……谁在等你?“……你怎么可以夜半闯进我房里?”江老大压低声音质问,不知是怒是喜。

  她的手腕跟着被放了开。许久,没得到回音,回应她的是一室光亮。

  她转头迎向那不速之客——石不转。

  来者愕然,旋即满脸不舍,柔声道:“你哭了?为什么哭?”

  面对着他的,是张爬满了泪水的脸,石不转揪了心。他盼了两个多月,回了家一趟才上扬州,不敢像上次一样登门提亲,便在今日易容混进赌场,见她一面,聊慰把滥成灾的相思;知道她讨厌自己公然出现,他又忍不住夜里摸黑进了她的闺房——一个简陋得不太像女子闺房的闺房——见到的,却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没有欣喜。

  她不高兴见到他?

  她哭了?江老大不自觉摸模脸庞,感到困窘与生气。是睡前不自觉想起他,还是见了他才落的泪?不论是何原因,她怎可在他的面前流泪?这是向他示弱!不可以!她还威胁想要他的人头哩!

  慌忙将泪撩了擦干,再度迎向他那溢满关心的脸。

  好家伙!他过得似乎不错,只是少了点傻气,依然风采不减,穿的底当时她为他选的白色衣衫;夜里潜入江家,如无人之境,还敢穿着白衣?好大的胆子!

  “你还敢来?”江老大板起了脸。

  “遵照你的吩咐而来,却怕你再次逃了,只好夜半上门,唐突了。”石不转侧过头,不敢正眼瞧她。

  见他神色有异,江老大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低头看了身子,连忙抓起被褥遮身。她习惯衣着凉快地睡觉,即使天凉亦如此,反正没人瞧见,该死的石不转来的真不是时候。

  “转过去!”她命令着。除了那张微红的脸,看不出一丝羞态,与一丝软化或妥协。

  石不转乖乖遵命,回身过去,既是懊恼又是心跳。

  唉!他们连婚约都有了,他还吻过她、抱过她、甚至还看不该看的,他却仍是一点娶到她的把握都没有。

  算是他苦命吧!依照礼教,她早该是他的人了,偏偏她不吃这套,早八百年前,她大概就因言行出轨而嫁了别人,也轮不到他今日上门提亲。

  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江老大瞪着背对着她的石不转,心跳急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转过来吧!”她镇定地冷冷道。江老大斜坐在床上,那头长发散落肩上并末束起,亮丽妩媚至极,俏脸气得发寒,美目如怨如慕。石不转呆呆地望着,想起在花满楼内,她昏迷那回,也是这副俏模样,无意间再次见着,不禁令他心族动摇,目眩神述起来。

  “喂!该叫你车小子还是石小子?”见他失魂地盯着自己,江老大不自然地清清喉咙。

  “随你,反正都是我。”石不转讷讷道。反正都是小子,一样没价值,唉!

  “不是叫你提头来见吗?”江老大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凶狠,可惜面对石不转,她原本已娇柔的腔调更像是虚张声势。

  当天刘小莫转告他知晓,石不转便知道自己要糟了。江老大莫名地投怀送抱,他虽窃喜,但也知道可能出了什么差错,再听了刘小莫的转告,改称他石不转,显然已东窗事发,大事不妙了。

  他化名接近,为的是化去她的戒备,伺机攻占她的心,再慢慢暗示她。说服她,让她习惯他,最后顺理成章地接受他。他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提早暴了光也‘就等于玩完了。

  相处一段日子,江老大的脾气他也摸了个大概,他淮备要面对一场风暴。

  “石不转项上人头在此,你要‘取’便来‘取’吧!

  或者,你愿意让我‘娶’你?”那双子夜黑阵闪着希望,熠熠发亮。

  “哗!装傻装了这么久,这回倒是聪明起来,懂得狡诈了。石不转,石小子,车小子,管你是谁!咱们的婚约已经毁了,你难道还搞不清楚?”江老太冷冷凝视他。

  “你是指十八岁时我失了约?”他的声音紧绷。

  “你我之间,除了这个要命的约定,还有别的?”江老大冷言讽刺。

  “记得吗?我骑着马,你身穿红衣,过了子夜时,交错而过,”既然她介意,那就说清楚。

  见他说得正经,江老大侧头想着,整理陈旧的记忆。

  “是你?”她惊楞地想起那一幕,往事历历,那时她无心去细看马上的人,倒没注意他是石不转。

  “是我。”将该解的结一次解开,好减少她的抗拒。

  “那又如何?过了子时,你逾时了。”江老大的语气仍不放松,心却软了一分。

  “我病了,去时耽搁了时辰,回程时更加重了病情。”石不转谈淡解释。

  “你的事。”语气无情,心又偷偷软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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