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李馨 > 狂焰恋佳人 >  上一页    下一页


  两个人同时浮现这道问题,胶着的眸光仍不愿分开,搞不清那盘旋心里的莫名。

  不禁,仇烈霄缓下冷漠不近人的防卫,轻轻开口,“金泉酒入口浓烈,需小口品尝。”

  替她又斟了另一杯酒置于她面前,仇烈霄收回原先玉杯,再斟满,放到做放空位前。

  寒致学不作声,被存在于彼此之间的怪现象给搅浑了思绪,她将折扇放到空座位上,隐然知道他在悼念某人。说也奇怪,不过和他对望了一眼,她的懊恼、怒火及惯于表现在外的飞扬傲蛮全没了踪影。

  怎么会这样?寒致学不知道也没费心思研究。她的格言是:不懂的就不用想,等到懂的时候再拿出来研究。

  于是,她拿起玉杯照他所言浅啜了一口,酒入齿辛辣味烈,但入喉却清新芬芳如奇泉甘露,余韵留香。

  “好好喝!”她露出惊疑之色,不自觉溜口一句小女孩般纯稚的话,语态娇憨。

  仇烈霄微笑,褪去伪装的她,令人意想不到地可爱。

  月又向西偏移,徐风轻送,摇落庭院的叶打声,他两沉浸在寡言的意境中,就这么一个微笑,化解了所有陌生与不解。

  “奇怪,我今天才见到你,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是感觉上我好象认识你很久了。”寒致学坦白表露她的感觉,又加上一句,“而且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她并未加强“朋友”这二字的语气,但仇烈霄却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因为她的朋友很少,可以说没有,所以对这种“朋友”的感觉感到意外、心惊。

  可是,为什么她知道这么多?

  很简单,因为他的感受和她一模一样。

  她又斟一口酒,酒香四溢,满满地充斥在鼻端。

  “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她问,眼睛看的是那相思扇。

  扇已陈旧,几处班驳,似历经风沙,但扇面的“相思”二字却娟秀细浓,恰如绵长的相思般牵肠挂肚。

  仇烈霄又替自己与她斟满酒,“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一个能让念念不忘的朋友有多好?看那扇上字迹,分明出自女子之手……

  她忽然有些不是滋味,瞥了眼那杯没动过的酒,空椅、纸扇、薄酒,谣惦去人,一股没由来的悲凉涌上心头。

  “那位姑娘为什么不在你身边?”她又问,没有嫉妒,没有别意,有的只是不明就里的同情。

  是生死两隔,还是另有不得已才让他们分离?仇烈霄无言地瞧着她,瞧得她不自在了起来。

  “我……”她显得别扭,“我说错哦了什么吗?”

  “不!你没有说错什么。”他澄清,“我只是没想到你竟认得出扇上笔迹是女子所书。”

  什么嘛!把人家看得那么无能!

  “这柄相思扇是我爷爷他一生中最珍爱的东西。”

  他短短的一句便令她明白了始末。既是他爷爷珍爱之物,必不肯让它离身,而今它却孤零零在此陪他赏月,原因只有一个。

  她爷爷已不在人世。

  “对不起。我不晓得你在祭祷你祖父。”

  “无妨,算不上祭祷,只是想些事罢了。”对她迅捷的反应,他颇觉愉快,毕竟与聪颖人儿相谈不是天天都有的。

  “字,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写的。”他斟第三杯酒到她面前的玉杯内。“字写完后三天,她病逝在他怀里。老家伙不论到哪都带着这柄扇,他说这扇就是她,代表了他和他妻子之间永生永世的誓盟。”

  举杯,他毫不畏烈酒,一仰而尽,才又说下去,“他说,身体只是副皮囊,死了就什么都不是,腐的烂的只是皮肉,而灵魂却能永远同在。”

  寒致学明白他言下之意,所以她感动得无以复加。

  因为是朋友,所以他带着扇流浪,与扇中的灵魂共赏山川大地之美,因为是朋友,所以为他祝福。在仇烈霄心中,他并不认为他死了,相反,他替他高兴。

  因为他不会再和心爱的人分开了。

  如果不是朋友,没有像祖孙那般浓厚的情谊,怎能这般潇洒,这般知心?

  寒致学的眼中有水雾,捧起酒杯,敬这对至情至性的祖孙,“敬你们。”

  仇烈霄默默地接受她敬的酒,一口干了杯中:“我已经答应你爹,自明天起随身保护你。”

  寒致学一僵,嘴抿了抿,“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今晚是朋友。”

  天一亮,他们便是主仆关系,他负责保卫她,她则提供三餐住宿。

  仇烈霄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看出她的机伶才智非一般读死书的冬烘书呆,话只要稍微点一下就明白了。

  他这种默认的方式可真教咱们寒大小姐上火,好好的,什么不提偏要提那档事扫兴,真是二愣子一个,气氛全破坏光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啦!”见他不肯再为她斟酒,她索性自己来,“难得有好酒好友,得意需尽欢……”

  他按住他的手,对她摇头,“你不能再喝了。”

  “怎么?心疼你的酒?”

  “初尝金泉酒的人不得过三巡,否则会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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