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李馨 > 狂焰恋佳人 >  上一页    下一页


  寒致学双眼盯着他,认真地说:“天还没亮,我们还算是朋友是不?”

  既然是朋友,只有劝君将进酒,岂有阻挡酒兴的道理?仇烈霄莞尔失笑,放开手,“中原人都像你一样吗?”

  “那可不一定。”她刁钻地笑,“天下只有一个寒致学。”

  好一个骄矜却不自满的女子,仇烈霄发现她这个性还真对他脾胃,他满欣赏的。

  “仇,九人仇。”仇烈霄的话一向精简确实,“仇烈霄。”

  “仇烈霄?烈焰焚九霄?”寒致学眨眨眼,“你的名字火药味真重,耶!奇怪,怎么你的人跟名字完全相反,不但一点都不暴躁,还冷淡得要死?”

  “名字只是区别之用,和人本身并无关系。”说着,他别有含义地瞪着她,“有时候表象的事物是会骗人的,作不准的。”

  她的心大大起落,他指的是什么?莫非他看出她不是男儿身?这怎么可能?

  她狐疑地猜测半晌,决定了件最不伤脑的事。

  喝酒。

  斟酒,她将臆测丢到脑后,此时此地她组不需要的就是无谓的妄想,她这需好好赏月,好好喝酒就行了。

  这情景虽然怪,但今夜,他们是真的不把彼此当初见的陌生人,而是朋友。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君言不得意,归队南山垛……”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寒致学接在他之后吟出王维这首“送别”的末两句。“我虽不认识你爷爷,但我相信他一定以你为荣。”

  她说的笃定,因为能让他记挂的朋友,一定也付出了同样的信任与关怀,所以她能这么笃定。

  他们以彼此为荣。他们不但是对祖孙,更是朋友。

  仇烈霄清肃的轮廓被笑意漾得柔了,这等慧黠的女子恐怕已不多了吧?

  正因为没几个,所以更需要好好地保护。生平第一次,他竟兴起了保护一个人的念头,不为外力,而是真正出于内心。

  仇烈霄又发现,要对这位可人儿笑并不难。

  “谢谢。”

  “谢我什么?”

  “谢你对我们祖孙俩的了解。”更谢谢你带给我的会心与笑容。

  “不客气。”寒致学笑了,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有朋友共饮咏诗是件不错的事。

  虽更深露重,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有酒友。

  “来来来,再干一杯,为是缘亭内的友谊干杯。”

  “对了,为什么这座亭叫‘是缘’?”

  “当然是缘咯!”寒致学两颊旁染着两抹红晕,“能在此地休息吟咏的人哪个与这亭子无缘?你说,这亭子不是叫缘叫什么?”

  的确是缘。

  那么……他们呢?他们相知于此亭内,这,是否也是种不可言喻的缘分?

  当寒士里自密室出来时,看到沉思不动的妻子。

  “蕙琴!”他轻唤,双掌搭在妻子香肩,“在想什么?”

  夏蕙琴迎上丈夫双眼,扼要地吐声:“仇烈霄。”

  “看出了什么?”寒士里拉了椅子坐下,瞟向桌面上。

  桌上平铺一匹黄布,布上摆有龟甲、铜钱与一些短笺。

  “目前只知道他的确来自漠北,其余只能约略瞧猜。”夏蕙琴自得知仇烈霄姓名之后,便占卦卜算,“只知他的名字线索实在太少了。”

  夏蕙琴精通卜卦,夏家传人代代誉为天算子,凡夏家子弟皆具算卦灵能,夏蕙琴更是少见的灵算师。

  所以寒家能安然至今,因为夏蕙琴总是先一步算出危难,但由于她是女子,所以没多少人知道她的来历与异能,江湖上知道寒家擅铸剑的很多,但查到寒夫人擅窥先机的可就寥寥无几。

  寒士里沉吟思虑,夏蕙琴逐一细审卦象,边观边说:“仇烈霄,命属火,奇烈,该是生于极热之处,其命如火,终身不得安宁,心结情动桎梏究困……”夏蕙琴忽然脸色大变,“这……”

  “娘子,怎么了?”

  “老爷,快将雪儿的生辰八字那张卦批拿来!”

  夏蕙琴的惊慌感染给寒士里,他忙不迭地取出女儿的生辰八字递于妻子。

  夏蕙琴一摊黄帛细细对比,诧异不减,“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娘子,到底如何?是不是仇烈霄别有居心不足信任?”

  “老爷!”夏蕙琴抬眼,神情复杂地问,“你觉得那仇烈霄是个怎样的人?”

  她倏然启问,倒令寒士里愕然,“他……”

  蓦地,脑中显现午后相试时,险些丧命在他手上的那一刻,那双冷绝寒澈的瞳眸,威神窒人似欲吞噬任何不知死活胆敢冒犯的愚夫愚妇。

  他是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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