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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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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别开头,压低的声音僵硬而冰冷。“对不起,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没等他反应,长发女孩起身,抓起放在一旁的包包,穿上留在门口的高跟鞋,一下子跑走了。 不请自来的冷风闯进开敞的门口,将摆放在桌面上的纸张表格吹落到地板上。一张一张,飞散开来,发出细碎的哭泣。 留在原地的人陷入沉思。 ……不舒服? 他这才发现,她今天并没有戴平常那副眼镜。离开的时候,那双向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红透了。 不是隐形眼镜的问题。他很清楚地知道:他让她哭了。 五、“噬嗑”……乖,咬哎牙,痛一下就过去 “干杯!”刘余音抓起便利商店买来的玫瑰红,大口灌下。说是干杯,其实比较像是干瓶。 在一旁面色已经有点酡红的孙映红放声大笑,一边鼓动:“GO!GO!GO!再来、再来!余音加油!” 窝在笼子角落的黄金鼠抖动一下,翻过圆滚滚的身子,略表对噪音的抗议,又继续沉沉睡去。 在团体生活的宿舍里,两个人这样深夜喧哗,似乎是非常不道德的一件事,但奇怪的是,吵了一整晚,却不曾听见一声抗议。 别说抗议了,整栋宿舍空荡荡的,根本闻不到一丝人气。 时间是一月中,圆过的月亮蚀了大半,朦胧地挂在冷清的夜里。 上学期的期末考结束,大多数的住宿生早就收拾完行囊,回到家准备迎接农历新年。四人住的寝室,只剩下她和孙映红。 原本跟自己约好,今天要开车上来载她回家的父亲由于临时有事耽搁,要到明天才能上来。至于映红,则是因为最后的打工昨天才结束,所以顺便陪自己留到最后,才一起离开。 十二点过后,是她二十岁的生日。两个人锁上了门,抱着一个小蛋糕和几瓶从便利商店买来的便宜红酒,偷偷地躲在房间里庆祝。 二十岁,重要的成人式,但是除了法律赋予的公民投票权之外,她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差异。 很快地,蛋糕,吃完了;酒,喝光了两瓶。整张小脸胀红的映红其实才不过喝了两杯,声音却大了不少,显然属于完全不会喝酒的人类。大多数的玫瑰红,还是由她一手包办的──在阳盛阴衰的家庭里长大,这一点点的酒精,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对了,余音,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 “对啊,吹蜡烛以前要先许愿,你不知道吗?” 她知道,可是忘了。“没有。” “啊……好可惜。”孙映红看着已经干干净净的蛋糕纸盒,眨一下眼睛。“不然,我们再去买一个蛋糕,你重新许愿好了。” 她摘下前两天才去重新配好的眼镜,揉了揉眼睛,叹口气。“没必要吧?忘了就算了。而且,现在都一点多了,我们去哪里买蛋糕?” “可是……” “没关系,映红。”她淡淡地说:“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浪费时间。” “……余音,你没有愿望吗?” 她楞楞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瓶,突然觉得有些晕眩。愿望? “没有。”她有──曾经有过一个愿望,一个像是太过老旧的冷笑话,没有办法说出口的愿望,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她深呼吸,压下那个恼人的念头,伸出手,想拿过另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玫瑰红,却发现自己抓了个空。 “余音,你喝醉了?” 她皱眉头。“哪有可能?才两瓶玫瑰红而已,我在家里喝高粱都不会醉的。” 孙映红楞一下,突然窃笑。“看吧,你真的喝醉了。不然你平常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的。” “哪种话?” “这种破坏模范生形象的话啊!”孙映红抬高鼻子,趾高气扬地模仿好友刚刚的说词:“我在家里喝高粱都不会醉的!” 她沉默下来,用力别开头。“……反正,我就是假正经嘛!” “……呃,余音,你生气了?” “没有!” “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余音不理好友的解释,偏着头,不肯看她。 “那个,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嘛……我不是──”突然,孙映红顿住,眨眨眼睛,指责地伸出手指。“喔!你在偷笑!你捉弄我!” 她终于忍俊不住,爆笑出声。 “余音!你很过份耶!”孙映红嘟囔着。 她摇着手,一直笑、一直笑,笑到肚子发痛,仰躺在地板上,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然后,她发现,再也止不住的,其实是泪水。 她喜欢他。即使他是全世界最可恶的木头,即使他不记得他们第一次碰面的事情,即使他没有发现自己为了他做的一切努力,即使他从来没有真正看见过自己──她还是喜欢他。 爱情,是无药可救的绝症。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余音?” 她摇摇头,拭干眼角暧昧的余泪,深呼吸,慢慢坐直身子。“映红,谢谢你帮我过生日。” “你有心事?” “……没有,没事,映红,你不要担心。” “你和……社团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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