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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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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踏进会场时,乍见这么多的宾客让她顿时不知所措,一失神踏着了裙角,若不是他不着痕迹地及时在她腰间托了一把,怕她已在各国使节前出了丑。她慌乱地冶起头,想向他道谢,却直直地对上他的眸子,一时之间,她忘了身在何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 不意他却突然别过头去,立刻将手抽回,仿佛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对他而言日竺种亵渎。纤手抚上他力才托扶的位置,裴珞容包略微一黯。他真那么厌恶她吗?连多看她一眼、多触她一下都是那么难以忍受吗? 裴珞低垂着螓首,在长弯的眼捷遮掩下,只敢偷偷地觑着他,企望在他俊冷的面容上找到些许的情绪。此时,视线原本望向底下的阎聿突然回头,来不及避开的裴珞在他的注视下恍惚了心神,整个意志全迷离在他深邃黝合的眼瞳之中。 “为什么紧盯着我?”阎聿沈凝着嗓音,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低语。 他知道从一进会场,她的视线就紧锁着他不放,但是他故意不与之回望,因为他知道,她之所以会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全都是因为那该死的礼教。礼教耍她目不斜视,只能正视着夫君,她照做了,而且实行得恰如其分,这样的认知却让事事顺遂如意的他有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更加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内心是如何地难以掌握。 他费尽了所有自制力,强迫自己不回头与之相望,即使他是如此渴望将她久违的丽颜再度映入眼帘,然而,人的自制力却是有限,他还是隐忍不下内心的渴望。 放任自己越过心防朝她看去。 “我……”裴珞嗫嚅着,被捉个正着的她,只能无措地任潮红攀上粉颊,完全无法言语。 她怎能说是因为贪看他的容颜,所以才不知羞地一直盯着他瞧呢?自从上次在禁地一别后,她发觉想见他的心更加强烈了,她只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努力地将他的俊逸形影深镌在心版上,以慰日后无法贝他的相思之苦。 然而这种贪恋却是永无止尽,多看他一眼,就愈想他一分。 “怎么?女诫要你在夫君面前连话都不能说吗?”阎聿脸色一沈,话里的讽刺意味更是犹如针般锐利。她的柔弱让他见了心怜,却更心头火起。难道他真那么可怖,连让她抬头和他正面对上一语都提不起勇气? 裴珞咬着唇。却不知该如何辩驳,又羞又急的她只能拚命摇头。 不知检点吗?可她克制不了想他的心,无法羁留那急欲往他奔去的灵魂啊! 阎聿盯着她那在唇瓣上印下一圈痕印的贝齿,原本在体内窜升的怒意瞬时被欲焰所取代。她齿唇紧含的模样,勾起他强自按压的回忆,让他清楚回想新婚之夜的她如何用她娇柔的唇瓣轻喃他的名……他发觉他想要她,即使他一心想逃离对她的爱恋,即使他们现在正身处众所瞩目的焦点,想要她的欲望还是毫无保留地强炽张狂着,用火热的温度焚炙着他的理性。 “我……”感受到他炽热的注视,裴珞羞红了脸,不安地扭动着,想试着说些话来躲避那毫无掩饰的目光。他没有挪动身子分毫,然而灼然上升的气焰却将她逼得口干舌燥。 她不懂里头的爱欲涵义,只知道自己已几近被那道目光焚毁,整个身子完全燥热起来。但奇异地,她却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觉得若就这么窒息在他的眸光中,她亦甘之如饴。 当他看到她在他的注视下嫣红了双颊时,霎时间所有的理智全离他远去,阎聿的眼神因迷恋而深湛。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触抚那诱人的肌肤,想将她狠狠地揽进怀中,吻上她的唇,释放他隐忍多时的欲望。不料,手才刚刚抬起,就被阶下突然出声的使者打破了迷障。 “……国使臣参见皇上。”一名他国使者在阶下抱拳一揖。 迷离的理智在转瞬间立即回复,阎聿并没将那名使臣的话完全听进耳里,他还处于自己竟如此轻易撤下心防的极端震惊中。如果不是这名使者半途插入,他会如何?在众人面前将他对她的柔情宣诸于世吗? 这不是他!不是他一心想要成为的冷情男人。阎聿连忙将目光调离,深怕再次深陷在她用柔美所怖下的无形网罗。 一直低垂着头的裴珞,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心理变化,只感受到加诸在身上的焚灼视线已然撤除。原本紧缔的不安也随之逝丢。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一抹失落。 裴珞轻轻地摇了摇头,告诫自己回神,在这来自各国的众目睽睽之下,她就算无法做到母仪天下的威严,至少也必须维持得体的形象。她坐直了身子,垂首敛目,强自拉回因阎幸而难以控制的心思,努力地将注意力放在阶下的使者身上。 “何事?”阎聿看向底下的使者,沉声道。此时的他已回复平时的冷霸,自然散发的气息令人敬畏。 “这里有一块千年寒玉,是敝国国主想呈给贵国皇后的,如能衬上皇后如此绝美的娇客,必能使这块玉饰增色不少。”使者恭谨地将托盘双手呈上,在红沛的映衬下,做成坠饰的深翠玉色莹莹闪耀。 受宠若惊的裴瑢无措地看了阎聿一眼,不知该怎么办。 阎聿面无表情,明知裴珞等着他的指示,却不曾朝她望去一眼。 “皇上?”使臣见迟迟没有响应,忍不住开口相询。 “皇后受不起如此大礼,之前贵国的贺礼就已足够,册需多费这番心思。”阎聿冷道,替裴珞回绝。 想到他人的坠饰沾染上她雪白颈项的情景,就让他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将他的内敛一分一分地消融。阎聿在袖下的拳握紧,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在心底,他努力克制着想要怒吼的火气,只是冷着嗓音,将对方的礼物退回。 听到阎聿为她答话,裴珞松了口气,她不想受此大礼,也不想因为此事而成众目焦点,阎聿替她下了主张,让她有种身受庇护的安全感。裴珞感到心头甜甜的,身子下意识地往阎聿的方向靠得更近了些。 “这千年美玉不配皇后如此美人岂不可惜?皇后相貌灵美,肤质细致,宛如天上谪仙,若不将之呈给皇后,怕普天下地无人有此资格配戴了。”使者见阎聿不收,话题一转,开始夸赞起裴珞来。自古以来,谀辞向来受人欢迎,更何况他这番赞美的话说来毫不费力,因为裴珞的美更胜于他所能想到的语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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