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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才刚靠近铺子,铺子外的陈列架前人潮不少,周锦春正忙着张罗客人,周绣春则在另一头忙得不可开交,而一踏进铺子里……人满为患啊!

  周呈阳正一一详细解释着摆放在折货架上的花瓶,而周呈曦充当小厮,端着茶里里外外的跑。

  她正打算上前帮忙,听见那头有人问:“这玉有几分像是七进城的玉呀。”

  她随即迎向前去。“爷真是好眼光,这确实是七进城的板蓝玉,色泽白中带翠,但只要光线一照可见这翠色带点蓝,正是板蓝玉独特色泽。”

  “你是——”

  “在下周凌春,当铺大朝奉。”她噙笑道,又指着架上同为板蓝玉的玉纸镇。

  “板蓝玉因为玉质较脆,听以难以雕戎小饰品,要是爷在外头瞧见扳蓝玉的小饰品,大都是蓝田玉充当的,而板蓝玉之中,又以这凤来朝仪的雕饰最为不易。”

  “那倒是,这雕工可精细了。”

  “那是因为这玉纸镇乃是出自于鬼手藤大师之手,这一件虽非遗作,但哪怕是托牙行寻找,或到古玩铺里找,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出色的了。”

  那人约莫三十上下,一双温和的眸不住地打量着她。“小姑娘年纪轻轻,倒是懂得不少。”

  “身为大朝奉,要是连这点事都不知道,可就有愧先祖了。”

  “啊,听说周氏当铺有百年历史呢,是王朝少见的百年传承之业。”

  “是啊,已经两百年了,就这件玉纸镇在铺子里也收藏f十年之久。”

  “怎会如此久,一般赎期没这般长吧?”

  “是啊,放得这么久,是等着持当人赎回,我记得小的时候曾有一个传家花瓶,听说在铺子里放了三十年,后来持当人的后人拿着当票找上门来赎了回去。”

  周凌春想到当年,不禁笑眯了眼。

  “真是太难能可贵了,三十年后竟还能赎回。”

  “是啊,倒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般幸运,尤其又经过了几场战乱,能赎回的实在不多,所以现在每一年总会拿出一些流当品竞价,爷要是喜欢,价钱都能商量。”

  那人不住地把玩玉纸镇,问:“不等人赎回了?”

  “爷,后人能够找上门赎回,凭的是一份旧情,但咱们能够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上,又碰巧爷喜欢这一件玉纸镇,何尝不是有缘人?也许爷买下这玉纸镇,凭着玉纸镇又能遇见其它缘分,那不也是另一段延续的缘?”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有意思,这玉纸镇我就买下了,就不知道还有何逸品能让我开开眼界?”

  “当然,如果爷偏爱玉的话,倒是可以瞧瞧——”

  后头到底说了什么,殷远没费心神聆听,他直瞪着她与人谈笑风生的俏颜,彷佛她这相公已经被她丢到天涯海角去了。

  “妹婿,今儿个吃了什么,怎么脸这么臭?”周呈曦端着茶盘说着风凉话。

  殷远笑眯眼道:“吃了大朝奉。”

  “……我真想揍你。”周呈阳拳头握了握。

  “彼此彼此,不过看在念玄的分上,我会忍耐。”

  “你干脆滚到外头如何?里头已经挤满人了,你又不买,到外头去。”

  “谁说我不买,不就等着人来招呼。”说着,瞧一旁有位子,他像个大老爷般坐下,朝周呈曦弹了弹指。“奉茶呀,机伶点。”

  周呈曦有股冲动想直接把茶往他头上倒,正在盘算着如何让意外发生时,余光瞥见有人入内,他抬眼望去,就见一名姑娘带着两三名护卫上门。

  不要吧,没位子了!

  “她也来了?”

  “你知道她是谁?”周呈曦问。

  殷远懒懒看他一眼,随即起身招呼,“徐当家。”

  “殷爷,你也来啦。”徐映姚一见他,芙蓉面堆满了笑意,可惜笑意未达那双清丽的眸。

  “拙内的铺子有流当物竞价,所以过来走走看看。”

  “我听人说周氏当铺一年一度的竞价会总能挖到宝,所以就特地过来瞧瞧。”

  殷远压根不信她的说词,朝门外望去,确定岁赐等人皆守在铺子外头。“我不懂风雅,你要是有兴趣,待会再让拙内替你介绍。”

  “那倒也不急,今儿个来是顺便送帖子。”徐映姚说着,从袖里抽出一封黑底描金的帖子。“我办了场食宴,还请殷爷偕尊夫人一道赏光。”

  殷远接过手,没打算开封,反倒是有人走近问:“什么时候?”

  殷远微扬眉,侧望着周凌春挽着自己。“你不是在忙?”

  “再忙也不能冷落你。”以夫为尊,她记得很清楚。

  殷远满意地勾弯唇,附在她耳边道:“回家再伺候你。”

  周凌春满脸通红,不敢想象他要是用心伺候自己,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秘戏图和大内的春宫图算什么,她家相公才可怕!

  “周当家,幸会。”徐映姚虽不知道殷远对她说了什么,但两人亲密的举措意味着极为恩爱。

  “幸会,徐当家可有什么看上眼的?要不,我可以替你介绍。”她暗吸口气,漠视脸上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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