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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如何使用冥斧。”马秋堂小心地扶住她,好让她不站得太累。“你说过你是来传授冥斧的。”   

  “你不是不想学?”之前他不是还很反感吗?她不懂为何他会改变心意,还为此勉强自己放下身段。   

  “女娲……”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抑地把话问出口,“她可曾让你为她冒险过?”

  她怔了怔,为了他强迫自己的模样,心头泛上了丝丝的酸楚。

  “不会有下回。”如同起誓般地,他沉声向她保证,“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为我冒险。”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看着这个总把责任压在肩头上的男人,花咏突然觉得,王上这两字,加诸在他身上,突然显得太过沉重了些。她很想开口问问他,你不累吗?可她知道这么说,无异是在他的心上再划上一刀,并否定了他多年来一直所做的努力。

  当她方自这百年后的世界苏醒时,她可以靠在他的怀中放声哭泣,但不知在他父兄战死时,他有没有机会为他们而哭?一定没有吧,就像药王说的,毫无准备的他是被迫的,他被迫得提早长大,被迫得把所有的伤心全藏在人后,在他身旁有那么多人都在仰望着他,这令他无法不去逞强,也找不到半点可逃避的机会。

  如果那时她在他的身边就好了,那么她一定会告诉他,不要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的肩上揽,她一点都不在乎他勇不勇敢、坚不坚强,她在乎的是,他是不是也有机会来得及伤心流泪。

  马秋堂捧起她的脸庞;在愈来愈黯淡的光线下,看着她盈满眼眶的泪,滑至面颊上沾湿了他的双手。

  他抚去她的泪,“什么事令你这么难过?”

  “你。”她难忍地靠在他的胸前紧拥着他,“这是代你哭的…”

  “代我?”

  “嗯。”她用力将他抱得更紧,既后悔,又更想替当年的他分担一些,而没有追问的他,只是一如以往地拍抚着她,任她低声哭泣。

  泪光迷离中,她看见了一个孩子。

  一个,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模样的孩子。

  第五章

  “我听说你是被扛回来的。” 

  刚初巡完迷陀域一回返回帝国的石中玉,在得知月前孔雀独自找上了马秋堂,并负伤回国后,方返京都的他,连家都还没回,便紧张地先杀至孔雀的府上看看情况,可一进孔雀的府里,他这才发现,他又被诓了。  

  他眉心抽搐地看着那个懒洋洋躺在花园藤椅上,肩上伤势还未复元,就在喝酒吃葡萄的同僚。  

  唼,亏他本以为这只臭鸟是缺了手还是断了脚,没想到竟还是好鸟一只。

  “可能吗?”孔雀将颗葡萄朝上一扔,然后再张大嘴准确地接住。

  石中玉没好气地在他身旁坐下,闷到极点地也在嘴里塞了颗葡萄。

  “我听你家的探子说,马秋堂正努力地在练那劳什子冥斧,这下你高兴了吧?”他边说边以脚踹着孔雀。

  “当然高兴。”孔雀笑得好不开心,“呵呵,往后我的日子肯定不会无聊了。”

  “你还要等到日后?”是正常人,都会赶在马秋堂练成神功之前阻止他吧?这家伙是在发哪门子的疯,竟不趁早铲了日后的心头大患?

  “总得让果实成熟才行嘛。”孔雀朝他眨眨眼,说得一脸理所当然,“现下就摘的话,还嫌涩了点,因此我不急,我会乖乖的等他神功大成。”若是跟个半调子打,不但胜之不武,也着实太无趣了;尤其在见识过冥斧的威力后,他更加认为不必急于一时。

  石中玉纳闷地看着他那张兴奋的脸庞,那样子,仿佛是找着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认识这只臭鸟这么多年,他可从没见过孔雀曾为啥事如此热中过。

  “喂,你这么看得起马秋堂?”自他就任西域将军以来,他不是一直都很瞧不起地藏的神子吗?

  孔雀兴致勃勃地搓着雨掌,“再给他点时间,他会有机会砍下我的人头的。”那日马秋堂那不成气候的两斧砍得多让他心动啊,不知道当马秋堂练得火候到家时,又会是何种威力?光是想想就让他兴奋得全身发抖。

  石中玉瞪着他那张欠人扁的脸,“你这么想让他砍吗?”

  “怎么可能?”孔雀好笑地睨他一眼,“我只是希望他能让我的日子过得精采些罢了。”这年头要找到个自尊心高,又潜力无穷的对手,就跟在大海中捞个金沙没两样,难得能碰上一个,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石中玉一脸不快地板过他的双肩,认真地瞧着他那双不正经的眼眸。

  “老实告诉我,你的坏毛病是不是又犯了?”每次一遇到足以成为敌人的对手,他就是这副置自己安危于不顾的坏德行。

  孔雀笑咪咪地一推四五六,“哎呀,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哪会有什么坏毛病?”  

  石中玉不得不提醒他,“马秋堂是个要自尊的人。”一个十五岁就能复国的人,这可不是好惹的。

  “那好,我更期待。”他非但不惧,反倒笑得更加开怀。

  “总有天你的西域会被你给玩完……”石中玉翻了个白眼,不得不放弃左右他顽固的思想。

  “那就得看马秋堂有没有那本事了。”

  石中玉告饶地抚着额叹了口气,半晌,他瞄了好友一脸充满期待的模样,接着再告诉他一个足以破坏他好心情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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