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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扣除掉这些,基本上,她还算是个挺用功的学生啦!反正对象是她老公,所以,她就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奴役他,拿他当课业顾问,而余沧海当然也是两肋插刀相助,反正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没必要太意外。

  流利的笔尖在纸下滑动,说得正专注时,他发现若潮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微偏过头,正好见着他的小爱妻撑着下巴,一脸痴迷地看着他,他一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笔杆往她头上轻敲了下,“我在跟你说边际效应,你在看哪里?”

  若潮仍是十足的陶醉样,“我发现我老公真是帅得不像话耶!难怪一群八爪女老望着你流口水。”

  余沧海挑起眉,哑然失笑。“你调戏我啊!”

  “调戏不得吗?”她娇媚地勾住他的脖子。

  “岂敢。”他倾身了她娇嫩的朱唇,原本正经八百的气氛,一下子成了轻柔缱绻的缠绵。

  他是早认命了啦!和她在一起,就是有再好的自制力,也全不管用。

  “我说潮潮,你好歹也花点心思在学业上好不好!教授是不会因为你老公帅就手下留情的。”

  “这你就不懂了。”若潮回他,“光拿高教授来说好了,原本是看我不怎么顺眼的,可现在对我真是好得不得了,谁教我是他得意门生余沧海的爱妻,人家爱屋及乌,怎舍得刁难我?”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

  听到这里,他忍不住想叹气。“你就这么没志气啊!就算教授不为难你,你自己也得交个像样点的成绩呀!人家放水也有个限度。”

  “安啦!我江若潮是何许人也,不会太丢你的脸,让人家说你‘巧夫常伴拙妇眠’的。”

  这什么怪论调?余沧海怜爱地轻捏她小巧的鼻,“你哟,鬼灵精!”不了解的人,听她这不伦不类的引用法,绝不会知道她有着极佳的国学造诣。

  想到这,他问:“岳父说你对古典诗词有很深的兴趣?”

  “对呀!有一阵子我迷唐诗宋词迷得要命,尤其是陆游及唐琬的钗头凤,我真是爱死它了,不仅因为它是著名的千古绝唱,更因为故事中的主人翁段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深深吸引了我,一段时间,我简直着了迷的搜集所有和钗头凤相关的一切,就在个时候正逢举办全省高中作文比赛,而我就这样代校争光,拔得头筹……,,

  停了一会儿,她俏皮地吐吐舌,“偷偷告诉你,其实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啦!因为它的题目无巧不巧就是古文诗词赏析,我以钗头凤为主题,行云如流水的掰出一篇佳作,让我过了好一阵子走路都有风的得意时光呢!”

  余沧海她唱作俱佳的态逗笑了。“是、是,是!小才女,不早了,快睡你的美容觉去,别明天又给我赖床。”

  “遵命!相公。”

  他宠溺又莫可奈何地摇摇头,习惯性的下楼冲了杯牛奶给她。“喏,别忘了喝。”

  听到这话还真是心虚得很,因为她的确又忘了。

  这睡前喝牛奶的习惯,是嫁给他之后才养成的,因为他说这样有助睡眠,而且对身体很好,谁教她体质弱,三不五时就大小感冒不断!

  可她就是少筋,每晚都要他提醒,像伺候姑奶奶一样的端到她面前让她喝下。

  喝完了牛奶,正欲上床休息,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余沧海拍拍她的脸颊,柔声说:“你先去睡,我来接。”

  约莫五分钟过后,余沧海色凝重的回房,若潮见他不言不语的看着她,心知有异,也莫名地紧绷心弦。“沧海,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抿抿唇,沉重地开口:“我们去医院,你要有心理准备,岳父他——”

  所有未完的话,全在他无言而忧伤的沉默中得到了解答。

  若潮刷白了小脸,这一刻,她再也挤不出一个字来。

  当余沧海伴着她行色匆匆的赶至医院时,江父已奄奄一息,所幸,他神志仍旧清明,颤抖无力的手握住女儿,而若潮早已哭成泪人儿。

  “若潮,别哭……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活这一把年纪也够了,只是,放不下你……现在,看你有个好归宿,我走得也能安心了……”

  原来,他之所以不反对若潮早早嫁给余沧海,便是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想在有生之年看女儿穿上白纱,将她交到足可托付终身的男人手上。这样,他也才能走得了无遗憾。

  “爸……我好不孝!”她哭得声嘶力竭,早知如此,当初她便不该满心只有儿女私情,应该在这有限的日子中,好好陪伴父亲才对呀!

  “傻孩子,说什么不孝,你是我最疼爱的心肝宝贝呀……”他望向一旁感伤无言的余沧海,朝他伸出了手,吃力地唤迫:“沧……海……”

  “岳父!”余沧海上前握住他的手。“您想说什么吗?”

  “我……最放不下的牵挂……就这么一桩,我将女儿……交给你了,别让她……受了委屈……”

  “岳父,您放心,对潮潮,我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只要我还活着的一天,就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苦楚。”余沧海坚定地许下承诺。

  “……那就好。”江父将女儿的手交到余沧海手中,宽心地笑了。

  覆在他们之上的手悄悄滑落,悄悄合上眼眸的脸庞,写着安详。若潮掩住唇,好半晌,她痛哭失声,摧肝断肠。

  江父下葬有一个星期了,若潮根本无心理会任何事,一切的后事料理,全是由余沧海一手扛起。

  本以为人了殓后,若潮的悲伤会日渐平复,但是一个星期以来,她日日夜不成眠,往往是哭着回来石得余沧海好生心疼。

  这些日子以来,她根本没有好好吃上一餐、睡上一觉,每次手捧着饭碗,便不晓得神游何处,短短时日,她就消瘦了好多,教他如何放得下心呢?

  他日日夜夜的守着她,不敢稍离,而公司方面,他只能以遥控方式在电话中处理,重要裁决,便差人送过来让他批阅。

  俐落的交代完公事,他挂上电话,看了看时间,若潮也该醒了。他端着刚煮好的稀饭上楼,一回房就看到若潮呆坐在床上,无神的眸子直视前方。

  他走上前去,柔声道:“肚子饿不饿!吃点粥好不好7’

  若潮幽幽地望向他,不语。

  “来,我喂你。”他无比温柔的将她微乱的发往肩后拨,端过稀饭,细心的吹凉后喂她喝下。

  若潮失神地盯着眼前的碗,难止的泪又一颗颗的掉了下来,余沧海见状一惊,忙放下碗筷,一迭声问道:“怎么啦!潮潮!”

  “爸爸……每次我生病……耍赖不吃东西时……他也总是这么包容的哄我、喂我……”说着、说着,泪落得更凶。这辈子,她再也没机会享受父亲的宠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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