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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这……是……什么……情形?她实在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戏啊?场景美、气氛佳的浪漫时刻叫他吻她他不屑,现在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打算以世界末日的心情挖出脑子里最后一点墨汁去填满稿纸,他又选在这个她最迷糊、最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刻,措手不及地上演曾令她数度期待盼望的甜蜜接触……他存心耍她是不是?

  不过,她却没办法命令自己对他发火表达不满,唇上温热而真实的触感,比她所能想像的还要令她心魂震荡。海柔说的根本太小儿科了,完全不及她此刻感受到的千分之一,她感觉到自己几乎要在他炽烈的热吻之下融化,不知是世间万物离她远去,抑或她忘却世间万物,好似她生来就该依附他而存在……

  她完全不需要思考,极自然地闭上了眼,双臂紧紧环住他,全心全意地回应他,感受他所传递的狂热情潮,甚至情愿就这么永无止尽地延续下去──

  一碰上她的唇,他就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心湖的狂涛震撼无法平复,付出的真切情感也无法否认,除了承认他爱她、他再也放不开她之外,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的过往,不论再如何不堪回首,那都已成历史,计较也挽不回什么,如果说他今日的情意只是淡如流水,那么他会任它逝如云烟,就当不曾有过这段短如朝露的情意,可是偏偏他不但动了情,而且投注得太认真,既回不了头,也无力去后悔,那么,与其矛盾挣扎,不如全然包容。他知道若生命中舍去了她,将会有多么痛苦,于是他只能要求未来,他要他的未来有她携手共度,更要她的未来只有他!

  没有人愿意自甘作贱自己的,婉柔定有苦衷,否则这些天她不会躲电话躲得这么勤,由那通电话听来,他不难了解她是受了什么样的压迫,难怪她近来心事重重,他早该想到的!

  因为爱她,所以她的苦、她曾受过的折磨,都令他心痛难当,今后他所能做的,该是更加地疼惜她、珍视她。

  丁以白缓缓离开她的唇,皱着眉凝望她娇美酡红的醉颜。为什么他会觉得她的接吻技巧生涩得可以?她不是……

  甩甩头,他轻捧着她醉意嫣然的娇容,轻柔地低语:"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我们都别再回首过去,你只要记得,你未来的日子有我参与,这样就够了。"

  婉柔犹处于茫然状态回不了神,深深沉醉在他温柔的瞳眸之中无法思考,只会傻傻地点头。

  这算是表白吗?她思绪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别回首过去?咦,这是她的座右铭兼人生哲学耶!他怎么知道她是"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的人?不错,好现象,他愈来愈了解她了。她忍不住露出微笑。

  她看起来很感动。丁以白凝视她半晌,轻叹着拥住她。

  第七章

  当晚,她花了一个小时将《忘忧爱情海》剩余的最末一段完成,仔细地整理好放入牛皮纸袋中,隔天一大早就到邮局以挂号将它踢往北部,然后,她就自由罗!

  从邮局回来的途中,她想啊想的,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

  目前和丁以白斯混……呃,是"交往",对啦,就是交往!这个比较重要,至于半个月后──呵,就烂命一条嘛,随庄姐要杀要剐、要劈要砍,反正早习惯了她的炮轰,她别的本事没有,就耍赖装傻的功夫一流,皮得很!

  她想,庄姐会原谅她的,要她牺牲和丁以白相处的时间枯坐桌前──唉,光想就痛不欲生啊!

  回到家,她左瞧瞧,右瞄瞄,没见着丁白痴的人影,忍不住一阵失望。只不过才昨天一整天和他粘得紧而已,居然今天就变得这么离不开他,活像没有男人活不下去似的。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她成为第二个花疑海柔。

  唉!

  她又哀又怨地呆坐客厅,等呀等,盼呀盼的,望眼欲穿兼芳心寂莫,偏偏那个说要去买菜兼添购日常用品的心上人就是迟迟不归。早知道她就陪他一起去了,管她庄姐怎么吼怎么叫,晚个几天寄稿又不会死人。

  纤纤五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她一边百般无聊地哀叫着:"丁以白呀丁以白,你是划机位到美国去买还是打算买下整个菜市场?"

  原本只是睁着无神的大眼轻托香腮,超级没耐性的她,不过才等二十四分又四十六秒,整个人就已等于是半躺在椅子上,一双玉腿高高地跷上桌子,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到淑女的影子。

  她太清楚丁以白若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反应,不过就是跌破了眼镜兼找吓掉的眼珠。有什么关系。

  又过了三分钟,她正打算要再一次哀叫,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计划。会是庄姐吗?不太可能,她昨天轰炸过她了。

  那么就是丁以白的电话罗?

  她勉强捞起少得可怜的精神,接起电话随意"喂"了一声,就自认很仁至义尽。

  "婉柔,是你吗吗?"

  是大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慌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总算抓回了点专注力,"是我,怎么了?"

  "湘……湘柔……失踪了……"芷柔说得又惊又急,还带点颤抖。

  "什么?!"因为太过意外,挂在桌沿的脚一个不小心掉了下来,直直撞上地板,人也差点滚下椅子,她来不及喊痛,抓紧了电话说,"我希望是我听错了,你是想说湘柔在吃粽子吗?"

  白痴!湘柔吃粽子有必要小题大作地打电话告诉她吗?但是芷柔笑不出来,一点也不。"不是,她是真的失踪了。"

  婉柔茫然地呆了一秒,回神后又焦急地大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

  大概是急昏头了,以至于不曾察觉到自己的话有多愚蠢。她人在乡村,又怎么会知道?

  "昨天。详细情形,等你回来再讨论好吗?"

  大姐大概是六神无主了,婉柔当下便说:"好,我现在马上回去!"

  她心里也急得一团乱,匆匆挂上电话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房,抓了皮包便往外冲。

  想起丁以白,她顿住步伐,又迅速回身抓起便条纸简单地写下几个字,她无暇多作停留,心急如焚地赶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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