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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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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是我。我看到你的电子邮件了。抱歉,之前待的部落太偏僻,无法收讯。你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没有。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以最平稳的声音回答。 “喔。对了,我打了几次手机和家里的电话,你为什么都没接?” “公司办员工旅游,手机忘记带了。” “这样啊……没事就好。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说了……你会赶回来吗?” “当然会呀!”另一端答得毫不犹豫。有他这句话……她坚持得还不算太盲目,对吧? “所以……没事了?” “以翔……不要挂电话,先不要。跟我说说话。” “要说什么?” “什么都好,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低低轻笑。“撒娇啊?”没抱怨长途电话费有多惊人,他还真隔着电话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以翔,如果我离开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舍不得…这句话,问在心底,却没说出口。 她没有自己以为的坚强,没有办法无止尽地等待他,失去的孩子已经让她身心俱伤,同样的事情若是再来一回,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承受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与他通完电话的隔天,房东上门来找她。这栋房子因为离市区有一段路,交通并不方便,房东看她是规矩乖巧的女孩,便一直承租给她。 房东另外有住所,最近因为先生过世,加上儿子想做点小生意需要本钱,便打算将房子给卖了。 这里她住很久了,从认识高以翔至今,整整十年岁月,所有他们共有的回忆都在这里。 孩子、他送的金鱼、现在,连最后共有的—— 不知道算不算是“家”的地方,都留不住了,一切的一切,像是注定好了……是不是真的该下定决心了? 高伯伯说的对,爱的时候再苦都心甘情愿,一旦没了心甘情愿,有一丝丝的怨惹勉强,等待就没有意义了。房东太太答应让她住到月底,她想过联络高以翔,但却无法预计,下一次收到他的回音又会是什么时候。徐靖轩知道她在找房子,刚好他住处隔壁的单身套房在出租,她看了一下,签约后赶在月底前收拾好搬离。 搬家的那一天,徐靖轩也来帮忙。 他将一个大纸箱搬出,回到屋内,见她轻抚着一柜子的物品失神。那看起来像是从世界各地带回的纪念品,充满异国风情,他当下有些领悟。 “那些不带走吗?”她眷恋不舍地抚触了好一会儿,毅然摇头。 “不了,新的地方没那么大空间。”要割舍,就彻底移除得千千:争净,回忆太拥挤、太沉重,心也已经负荷不了。 大概也瞧出她的决心,徐靖轩没再多说。 “还有什么要搬的吗?” “就这样了,谢谢。”离开时,她将门关妥,目光依恋地回顾了片刻,将预先写好的信,放在那只木制信箱内。 这是她和他的约定,离去时,不当面说再见,只需在信箱里留言,他就会知道,《再见,以翔。》她在心底悄声说。 高以翔在夏季的尾声归来。 下飞机,他迫不及待飞奔返家。 他发现,他愈来愈无法离家过久,会想念家中那张柔软的大床、每一道摆设、抱着她柔软身体的感觉,还有窗台前,那株泛着淡淡香气的栀子花盆栽。 匆匆赶回来,他发现迎接自己的是门上贴着的红纸。他足足看着那个大大的“售”字,发了超过三分钟的呆。然后,他急忙推开半掩的大门,穿过小庭院进屋一里头一团乱,所有记忆中的摆设,全都变了样,一名妇人正在里头清扫,他认出是房东太太。 “这是怎么回事?”妇人回头,见是他,回道:“高先生,你的情妇——呃……我是说……”一时嘴快,出口已来不及收回,又不知如何修正称呼,为难地顿住。 “情妇?!”他诧异,旁人是这样看待她的? “不是,她不是。” “喔,抱歉……”他们住在一起,没有结婚,他久久才出现一次,怎么看都像是被包养的女人,实在不太像女朋友或未来的结婚对象。 “湘湘呢?” “她没告诉你吗?我房子要卖了,无法再承租给你们。可能你出国太久了,或许你该跟她联络看看。” “没有,她没有说……”上一回通电话,她说有重要的事,就是要说这个吗?那后来为什么不说?他满脑子疑问,太大的变化,让他一时之间乱了方寸,毫无头绪。 他先拨了她的手机,她没有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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