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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香漓,你怎么来了?”朱玄隶起身迎向她。

  香漓悄悄抬眼,见他的神情并无任何不豫之色,忐忑的心这才稍稍安稳。

  “怎么了?苦着一张受虐小媳妇的脸,我今天可没欺侮你。”他低笑。

  “我……”她真的笑不出来。

  “方纔之事,我全听说了,你放心,我会交代下去,下回你来,绝对不会再受到这等无礼待遇,别介意了,好吗?”

  “不,不是这样……”她什么都不是,有什么资格介意呢?

  朱玄隶沉默了下。

  “那么,是为了王丞相的事吗?”既然她难以启齿,他就代她说了吧。

  朱玄隶这一提,香漓两滴清泪旋即掉了下来。“王爷,我求你,救救我义父好吗?我……我……”

  “别急,香漓。”他轻轻拍抚她,柔声道。“这事很棘手,我不是不帮,而是需要时间。”

  香漓凝着泪,不语。

  “王丞相刚正不阿,屡屡得罪了严国舅,两人不合之事,早已众所皆知。今日早朝时,严国舅参了你义父一本,通敌叛国一事,震惊了朝野上下,无人敢保他,何况,严国舅手中握有你义父勾结外邦的亲笔信函,铁证如山。就算明知王丞相含冤莫白,一时之间,我也无法可想。”

  香漓一听,更是泪花纷坠。“不会的,我相信义父,他是这么忠君爱国……无论如何,请你救他,只要你救回他,我……我的一切全随你……”

  朱玄隶眉心一蹙。她的意思是,要以自身为代价,以期盼他伸出援手?

  也许吧,至少这样一来,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她,并且不需觉得愧疚。

  但是……这真是他要的吗?

  无法深入思考什么,他被她的泪弄乱了心神。

  “好、好、好,香漓别哭,我答应你就是了。”他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安抚。

  好特别的感触,原来真心怜惜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心情。

  一连七日,香漓坐立难安,日日上门询问情况,却总是见不到朱玄隶的人。

  她开始惶惶不安地猜测,他是否刻意避不见面?

  通敌之罪,非同小可啊!这么敏感的罪名,一个弄不好,连他都会有事,他的确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放着安逸日子不过,无端端惹祸上身。

  这么一想,她更加食不知味,寝难安枕。

  义母日日以泪洗面。弄得她更是心力交瘁。

  “不会的,小姐。王爷不是这种人。”这是奴儿的安慰之言。

  “但愿如此。”她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朱玄隶身上了,他可千万别让她失望才好啊!

  消极地一日等过一日,直到──

  “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

  香漓惊跳起来,怀疑她是否听错了。

  错愕了好半晌,她撩起裙摆,拔足往前苑飞奔。

  “爹──”站在厅口,见着落魄的父亲,泪水瞬间盈满眼眶,直到父亲朝她张开双臂,她才激动地投入他的怀抱。

  “爹!”

  “傻丫头。”王丞相目中有泪,欣慰地轻拍义女的背。

  好一会儿,两人稍稍拉开距离,她傻气地抹着泪,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全赖临威王爷倾力相助,为父才得以洗刷冤屈。”

  “你是说──”朱玄隶?他一直信守诺言,四处为她奔波?

  “多亏王爷不眠不休,明察暗访,苦心用尽,这才得知城外有个人临摹的工夫出神入化,于是施了点小计,让那人坦诚受了严国舅指使,推翻那封通敌的伪造书信,这才还了为父清白。”

  香漓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惰,好强烈的撼动揪紧了心房。这一刻,她突然好想、好想见到他!

  “香漓,你去哪?”身后的王丞相不解地追问。

  “向王爷道谢!”丢下这句话,她已不见人影。

  “宋姑娘,你来得真不巧,王爷正在休息。”

  “没关系,我只是看看他,不会惊扰到他的。”

  “那……好吧。”王爷交代过,宋姑娘是王府的贵客,他可没胆子得罪。

  瞧一干仆人战战兢兢的模样,香漓不禁莞尔。

  这情况比起第一回,差异何止天壤。

  放轻了动作步入寝房,呈现于眼前的景象,令她眼眶蓦地一热。

  衣未宽,鞋未脱,他等于是沾枕便睡。

  他──竟累到这种地步!

  凝望着他深深刻划着倦意的俊容,不难看出他定是多日未曾合眼。

  原来,这些日子,她之所以寻不着他的人,是因为他正不分日夜,马不停蹄地为她忙碌,而她,却不明究理地心生猜疑,误解了他……

  道道热流在心头冲击,她必须努力吸气,才能压抑住奔腾的心绪。

  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些,她伸出小手,替他脱了鞋,并且小心翼翼地在不惊动他的情形下为他宽衣。摸索到腰际时,一样眼熟的小物品忽然吸引住她。

  这……不是她的香囊吗?

  这是她自己缝制的,她不可能认错,但文怎会在他身上?

  莫非──是那一夜?

  长久以来,他一直随身携带吗?那是不是表示……

  她在他心中,应是多少有些份量吧?

  否则,他又何必如此……

  难言的柔情在心田泛开,她轻勾起一抹笑,将香囊放回他的怀中,继续动手替他解开上衣。

  “嗯……”朱玄隶模糊地低吟一声,睁开了眼,对上她清丽的脸庞。

  “香漓?你怎么会在这里?”低哑的嗓音,犹有未清醒的浓重倦意。

  “来向你道谢,并履行我的承诺啊!”她含羞带怯地道。

  意外得知他对她亦有几分真心,就已足够,她注定是他的人了。光是他做的这一切,便有绝对的资格得到她。

  “我不记得你给过什么承诺。”他咕哝几声,翻身想继续睡。

  香漓顺势替他脱去外袍,一步步宽衣解带。

  真是“忍无可忍”!

  朱玄隶反手一拉,将她扯入怀中。

  “唔──你的衣服──”还没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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