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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宋香漓,我累得要命,没力气做你想做的事,

  你安分点,别再招惹我了!”

  寥寥数语,说得香漓满脸通红。

  “玄──玄隶……”

  “嗯?”他将她搂得更密,无意识的哼应。

  “谢谢你。”

  “啧,闭嘴,睡觉!”

  “我是真心的。”没得到响应,她又唤了声:“玄隶?”

  微仰起头,才发现他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轻轻地,她笑了。

  柔顺她偎回他的胸怀,她安心地闭上了眼。

  多日来,她首度安稳入睡──在他的怀抱中。

  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盘。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

  为奴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字笺上,写着刚毅豪迈的四行字。

  香漓了然地一笑,抬首问:“奴儿,他人呢?”

  “怎么?才多久不见,就这么急着见情郎?”用脚趾头都猜得出上头写了什么。

  这临威王爷也真够大胆了,这么绮艳的幽会诗他都敢写,明目张胆地勾引人家大闺女,也不怕老爷拿刀追杀他。

  “你到底说不说啦!”

  “我敢不说吗?你不跟我没完没了才怪。”原来戏弄小姐这么好玩,难怪临威王爷乐此不疲。

  “奴、儿!”

  “好、好、好,我说!你不要再过来了。”她一点都不想见识什么叫“一尸两命”。

  “王爷要我传话,就像诗上提的那样,‘今宵好向郎边去’,如果你要是不方便出来,他也不介意你‘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他绝对会恣意怜爱你。”

  嫣颊火红地烧烫起来。“他真的这么说?”

  以朱玄隶的个性推测,这的确像是他会说的话。

  “难不成是奴儿造谣生事?”好一句“为奴出来难,教郎恣意怜”!真不愧是浪荡情场的临威王爷!

  “你……你可别乱想,我们才没有那个……”她期期艾艾地解释着,都快无地自容了。

  “哪个?”

  “就是……就是……唉呀,死奴儿,你明知故问!”要不是奴儿的表情太暧昧,她实在不想愈描愈黑。

  “哼、哼!一脸的春风得意,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啦!”

  “你想说他也是正人君子?别逗了!”

  “是真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往来频密,但是除了相互倚偎、换取轻柔缱绻的亲吻之外,再无其它了。

  他的吻,甚至不若以往那般热烈激缠,那股狂肆的索求真的收敛了很多。

  “那……小姐,你打算怎么办?”奴儿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有没有逾越礼教的行为姑且不论,你们过从甚密之事,早已人尽皆知,你的名节怎么办?”

  香漓摇摇头,苦恼地蹙起眉。“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喜欢我,我当然看得出来,但是这样的喜欢能持续多久,谁又知道呢?”

  “那么你呢?你喜欢他吗?”

  “那还用说!”她连想都没有想。

  一直到后来,她才发现,其实早在第一眼,他那浪荡的神采便眩惑了她,她的心早已沦陷。

  而以前她一直以为她爱的人是萧铭诚……

  如今想来,那根本不是爱,只是患难中相互扶持所衍生出来的惺惺相惜,就因为这样,在面对萧铭诚舍她而就名利时,她觉得悲愤,觉得难堪、觉得无颜苟活,但却没有泣血椎心的痛苦;伤感过后,她仍然可以潇洒地抛开。

  但是如果……如果朱玄隶这么对她……

  不,她无法想象!光是假设,心就好痛!

  如果这不是爱,那么,还会是什么?

  是的,她爱他!

  但是他呢?

  不需多说什么,由她的神情中,奴儿已明了一切,这样的痛,她尝过,没人会比她更清楚个中滋味了。

  “爱上一个无心的男人很苦,小姐。”她所爱的男人,与朱玄隶有一个共通点──

  对女人可以多情,却无法长久地对同一个女人认真。

  不过,至少王爷对小姐是绝对的珍爱,而她呢?

  什么也没有!

  香漓和奴儿谈过之后,心情一直处于纷乱状态,无法平复。

  玉兔东升时,她依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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