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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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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转身面对仍等着自己答案的浩云,看看他手里那枚用碎钻围让着的蓝宝石戒指。她闭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将他的履历表挑剔得一无是处,充满自信的男人。 对伯利的福祉看得比谁都重要的他,会是个穷凶恶极的恶人吗?仔仔细细地回想这阵子跟他相处的情形,缇莹的心迷惑了。到底,我该怎么办? 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焦躁和尴尬,王岚姿还坐在不知是谁搬给她的椅子上,一杯杯大口大口地吞着酒,犹不停歇地指责着浩云。 宾客们开始不安地将手里的酒杯或餐盘放回餐台上,对这始料未及的闹场事件,他们都极力想装出浑然不知情的漠然,但王岚姿泼妇骂街般的言辞,却使他们有避之不得的尴尬。 全场只有侍者忙碌地收拾着杯盘菜肴,除了这些沉默而有效率的工作者,剩下的就是那些拿着相机,到处猎取镜头,而且拚命想挖内幕的记者。 仰起头望进浩云那似乎正竭力平抑怒火的眸子,顺着他的眼光,缇莹毫不意外地见到距他们不远之处,得意地笑得志得意满的游慧怡。 上帝啊,我希望这辈子都再也不要见到他有这种受伤的眼神,只要能抹去他眼里的哀伤,我愿意为此付出我的一切!垂下服脸,缇莹不经意地瞄瞄他腕间的表。 “三点五十五分了,浩云,我们的时间。”伸出手指轻轻地碰触了浩云的手指,缇莹对他绽故一抹甜蜜的笑。 似乎没有料到她的反应,浩云怔怔地盯着她,眼神里满满都是疑惑,在他身后,有人轻轻地咳几声,并且推推浩云,这才令他如大梦初醒般地抹着脸。 “缇莹……”在旁的人的鼓动之下,浩云将那枚戒指套进了缇莹左手无名指,而后在摄影记者的起哄中,他将缇莹的手高高举起,任闪光灯一阵阵地追着他们跑。 被他搂在怀里,缇莹呼吸着他身上愈来愈熟悉的古龙水气息,放松心情地望着台下忧心形于外的父母、惊愕的游慧怡、还有愤恨地将杯子狠狠惯在地上后,脚步踉跄地跑出去的王岚姿。 “浩云,请司机送王小姐回去吧,她喝醉了。”对着仍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的浩云轻声说着,缇莹直直地望进他眼中的感动,“她是真的醉了,我一直是这么认为。” 在浩云吩咐司机的同时,蹲在三楼阳台的伯利跟他的朋友们,兴高采烈地拉着有五彩续纷色带和彩屑的拉炮,乐队也及时地奏起了茶花女歌剧中的饮酒歌,将气氛又炒得热热闹闹。 “缇莹,你确定这样做对吗?万一他对你不好……”将女儿拉到一旁,丁甫功不以为然地皱起了眉头。 “爸,什么叫做好;什么叫做对?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他不会是个坏人,即使他是个坏人,我也会让自己过得很幸福的。因为我受不了他眼里有一丝的忧伤,那会令我心碎。”佯装镇静地转动那枚戒指,缇莹希望借此让自己可以分心,不再去多想王岚姿所引发的骚动。 “缇莹,你……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仔细地端详着女儿一会儿,玉玲突然握住缇莹的手道。 对那抹一直困惑着自己的情愫感到不解,缇莹茫茫然地面对自己的母亲,“这就是爱吗?我并不明白什么叫作爱,我只知道自己愿意做他的守护,为他抵挡所有的风风雨雨。他背负了这么重的重担,我心疼他,这样就叫作爱吗?” 眼底泛着银光,玉玲拍拍女儿的脸蛋,看着这个在她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到可以跟自己谈情爱的小女孩。 “是啊,这就是爱了,缇莹,妈妈只希望你快乐。” “我是很快乐,你看,我在笑不是吗?只要他能减少些忧伤,我就会找到多些的快乐。”眼神随着跟客人们寒暄着的浩云转动,缇莹轻声地说。 是啊,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总要不由自主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特别将有关他的报导跟照片剪贴成厚厚的一大册;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每当看到他跟别的女人接近时,我心底那股莫名的苦涩。 这就是爱!到底在何时开始,我将自己满心的思慕,毫不保留地倾注在他身上?想不起来是始于何时,我只知道今天,我总算理清了自己的心意。我是爱他的,无论他会不会回报我一丝一亳的感情,对他已经付出的是绝对收不回来,也没有办法断绝了。 贝多芬的钢琴奏呜曲第十四号,慢板的月光,悠扬的音符,在窗外凝月凉如水的情境下,更显得柔美十足。 静静他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缇莹面对着那位埋头振笔疾书的男子,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有这种令人恨不得燃烧自己,为对方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的深刻情感。我现在总算明白那些艺术家、诗人和词人,歌咏的是何等伟大的情操。这么的幸福!就只要能这样静静地望着他,就令我如此的满足。但是多心的我,却无法不去猜忌,这种幸福能否持续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时间如水般奔腾不停歇地往大海前进。我的心全像被磁石吸引似地环绕着他,·此时此刻,我……已无法抽身。 好不容易等他将面前的那堆公文都处理完,抬起头,浩云双手抱着自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瞧。 意识到他的凝视,缇莹抿紧唇,对这令人紧张又期待的场面,感到陌生而不知所措。 “缇莹,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 “为了伯利,也为了我。我想,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上,伯利应该可以顺利的继承纪氏。” “我想也是。”是啊,终归还是为了伯利,我在期待些什么呢?自嘲地转动着稍嫌松了点的戒指,此时,这个漂亮的图腾,却像有着几万度高温般地灼烧着她的肌肤。 简单而乏味的对话之后,沉默再次笼罩彼此之间,被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瞅得有些赧然,缇莹不得不躲避着他的视线,但全身的知觉却无时无刻都因他的存在而处于极度敏感的警觉状态。 说说话吧,求求你跟我说些什么都好,低垂粉颈地玩弄那枚戒指,缇莹在心中不停地呐喊着。 似乎上帝听到了她的祈求,自眼尾余光中,她看着那个硕拔的身影缓缓地向她走过来,而后蹲在地面前,温柔但坚定地扳起她的下颚。 “缇莹,为了今天你所做的一切,我一生都会感激你。”低下头在缇莹的掌心中印下一吻,浩云忧郁的眼神如潭古井般的深沉难测。 就只是感激吗?有没有可能他也会爱自己?即使就只有那么一点儿也好啊!勉强地挤出个牵强的笑容,缇莹的心却如同绑了几万磅铅块般沉重。紧张地笑笑,她想起身离开,回房去修补自己被失望打击得千疮百孔的心。 她才刚站起来,立即被浩云拦腰抱住,坐在她先就坐的位置,浩云将头贴近她小腹,像要寻求奥援般地蠕动着。 “可不可以再陪我一会儿?”抬起头,浩云沙哑低沉的声音急促地嘶语着,“只要一会儿就好,拜托……” 望着他,此刻那个精明能干,或是风流倜傥的女性杀手都已经消失了。在她面前的,只是个企求有人陪伴的男人;一个有着小男孩般脆弱表情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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