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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你就是有。”他低首直视覃棠,仍是残忍的口吻。

  “不--”她冲向他,愤恨的拳,朝雷仲尧身上不断地落下,没有保留任何力气,“你这个自大的家伙,我讨厌你、讨厌你……”

  “这么轻,打蚊子吗?”

  爱好户外运动的覃棠,体能其实很好,她打往他身上的拳,有相当的攻击力,雷仲尧不是不会疼,但他选择讥讽她,希望她能发泄出来。

  和这个男人认识太久,久到几乎是一辈子的时间,覃棠完全没有客气。

  他们关系特殊,比兄妹少了那么点血缘,比朋友多了那么点感觉。这一阵子,雷仲尧是除了家人之外,和她最亲近的人,所以,尽管知道自己的行为很野蛮,覃棠仍是没有跟雷仲尧客气,她放纵自己的拳头,朝他身上猛捶。

  “不回手?”

  开扁十数下,她的拳头累了,胸口那股怒焰,也稍稍降了些许,“学谁当懦夫吗?”垂下手,她的头,顶着他的肩头,因缺乏睡眠而沙哑的声音,疲惫地问着。

  雷仲尧没有回答她,他伸出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你累了。”

  自从覃毅被送进医院,她没合过眼。

  这些天,除了她二哥嘱托的那件事外,她都张着惊愕的黑眸,守在负压病房外,几乎没有离开过医院一步。

  今晚,隔着透明玻璃窗,看见医生施作新疗法时,她二哥剧烈的排斥反应后,她终于受不了,奔离医院……

  “你的压力太大了。”

  他轻轻摇晃她的身体,试图舒缓她紧绷的心情。

  傲人的零死亡率被打破后,台湾感染者的死亡人数,愈来愈多。看着新闻上详实的报导、听着医护人员不乐观的诊断,没有家属能够承受这样的压力。

  “我送你回家,好吗?”雷仲尧轻抚她的背,轻声问道。

  覃棠摇头,“我走后,二哥有没有好些?”

  “吐完后,已经能睡了,医生说这是好的反应。”

  “真的吗?”

  “嗯,你大哥的朋友,有两把刷子。”

  那位昨天秘密从美国赶到台湾的名医,是她大哥留学时认识的,在美国医界颇负声望。今天使用的疗法,尚未在其他感染者身上施用过,很大胆的尝试,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在覃毅试过其它治疗都没有起色后,这位美国医生的处方,便成了赌赢这场生死之战的唯一筹码。

  “太好了。”

  悬了好些天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没有坏消息对她来说就是好消息啊!

  “有希望了……”靠在雷仲尧胸怀的僵硬身躯,在听到最新消息后,终于稍稍放松了些。“我还是回医院去好了。”

  “不行,你最好先回家睡觉补个眠。”

  主意被驳回,依覃棠的个性,当然不予理会,她独断地说:“回家也睡不着,我要去医院。”

  “覃毅那张病脸,覃爸、覃妈已经看够了,你不休息,只会让两老分心担忧你。”

  “……”雷仲尧讲得太对,覃棠无语。

  “定吧,我送你回阳明山。”

  牵起她的手,雷仲尧打算带她上他的车。

  才走了几公尺,覃棠的脚步猛然顿住。“我不想回阳明山,太远了。”离医院太远的话,有什么变化,她会赶不及的。

  “那么,我送你去覃毅在市区的住所?”覃爸、覃妈这些日子晚上也住那儿,覃棠去正好有伴。

  “不要。”覃棠摇头,泛着红丝的眼,心虚地垂下。

  “为什么?不准再说要回医院的蠢话。”雷仲尧皱眉看着她。

  “刚在费大妈那儿,我喝了不少酒。”虽没有到酒醉的地步,但身上的酒味,却是浓得吓人。

  结果,雷仲尧带覃棠到了松寿路,雷家这栋产业的顶楼是他们兄弟的别馆。

  有了可以歇脚的地方,覃棠终于好好地泡了个澡,洗去连日来的疲惫。

  “好好睡,天亮我会叫你。”雷仲尧将她安置在床上,替她拉上丝被,温柔地交代。

  “谢谢。”躺在舒服的床上,覃棠仍是睡不着,她睁着泛红丝的眼,不安地问:“有新的消息吗?”

  她知道她洗澡时,雷仲尧有打电话回医院过。

  “没有坏消息,睡吧……”看她明明累得要命,却迟迟不能入眠,雷仲尧好不舍。

  “我想,可是睡不着。”她不敢合眼,怕这一睡,醒来后会人事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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