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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同路。”

  “为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他面色不悦,睐她一眼。“怎么?利用完,就忘了该尽的义务。”

  “说什么啊?”阮罂笑出来了,不懂他的意思。

  “是谁说,只要教她怎么去西域,便要帮我打扫房子?”他郑重提醒:“忘记了?这是你的承诺。”

  原来……她眼色骤亮,高兴了,但嘴巴不承认。

  “你如今是状元郎,还需要我帮你打扫房子?”要要要,她最爱帮他整理屋子。她爱啊,心甘情愿哪!

  “我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他故意讲得冷冰冰地,好似生气了。

  “我还以为,你早把那些可笑的约定忘记了。”阮罂低头,笑着。

  “我没当官,闲得很,你欠我的我都记着。你还是得还,在去西域前,都要来替我打扫房子。”很霸道的口气。

  阮罂却越笑越开心。

  真该死,胆敢用这么专制的口吻命令她。殊不知她最憎被人管,可怎么,怎么忍不住嘴角一直上扬?心坎暖洋洋?竟很喜欢师父用这种霸道的口气管着、命令着,好像她是属于他的,好似他不会放过她,要跟她没完没了。

  阮罂感觉师父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好像那冷淡的性子,变温暖了。

  是因为完成了义务,所以变开朗了?还是分开这三年,他想通什么?

  “打扫房子还不简单?没问题。”她笑笑答应。蓦地,瞠目,震住了。

  右手乍暖,往旁看,师父牢牵住她的手。同时,她听见周遭诧异的惊呼声。

  “师父?”阮罂怔住脚步。

  “走。”他拉她走。不管有人看,不理旁人议论,他牵起阮罂的手,刻意地要牵给那些人看。凭什么诋毁阮罂?凭什么瞧不起阮罂?就凭那些俗人,也有资格议论阮罂?

  那些好事人们的惊诧声大起来,一句句传进阮罂耳里——

  “你们看,状元牵她的手呢!”

  “他们是什么关系?”

  “干么对高家不要的女人那么好?”

  怕他遭人非议,阮罂要抽手,但他握得更紧。

  “快放手,很多人在看,对你不好。”她好心提醒,他却懒洋洋回一句——

  “你几时还怕人非议了?”

  昂首阔步,牵着她,走过人们好奇的眼睛。

  阮罂又惊又喜,心跳飞快,不敢相信,忽然这地面犹似云般柔软,踏着这不知走过几百遍的街道,但第一次,飘飘然,好像跃上云端,当他大大的手掌,温暖有力地紧握她,她就头晕,耳朵嗡嗡响,迷惘恍惚,但走着走着,向那金色光中走去,嘴角上扬,脚步轻快起来,很高兴,好开心,心满满地。

  曾经,是她主动去牵住师父的手,却被推开。岂料到,今儿个师父主动牵她。好喜欢这样子的师父……唯有在他身边,她才感觉自己是个小女人,只对他服气。

  骗人!这地方,那么干净,哪需要她打扫哩?

  阮罂参观师父的府邸,一厅三房,两房空荡荡,只放简单桌椅。当上状元,他跟三年前没大分别。

  参观完师父住的地方,两人坐在厅里喝茶。

  “这么干净,哪需要打扫?”她喜孜孜地托着脸,觑着坐在对面的师父,他目色沈敛,着手沏茶。

  “是不需要打扫,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过来?”司徒剑沧不疾不徐地,沏茶的动作缓慢而优雅。

  阮罂着迷地看着他,看水蒸气窜出壶嘴,氤氲师父那张俊美的五官轮廓。

  “不是叫我来打扫房子,那么是找我喝茶啊?”她笑笑说,心情好极。

  “是有东西给你。”

  “哦?最好是银子,去西域花钱的。”她得意忘形了,还跟师父逗嘴。

  司徒剑沧替阮罂斟一杯茶,放下茶壶,从袖袍,抽出个东西,放桌上。这……就是师父要给她的东西?阮罂笑容凝住了。桌上,是她绣给师父的荷包。

  将荷包推向她,司徒剑沧定望着阮罂。“这,还你。”

  阮罂面色一凛。“叫我来,为了还我荷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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