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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很难猜啊,我对你的婚姻的印象,一直是那对在婚礼上笑得很幸福的新人,你竟然会有外遇?我差点就想冲去翻日历,看看今天是不是愚人节,你是不是在诓我?”曹亚劭连连摇头,实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令学长如此专情的好丈夫变心?

  “你生活很单纯,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我只能猜对方和你近水楼台,我们这一行的女人又不多,事务所里也就两、三个,年纪和你相当的只有小辣椒——”他猛地领悟,望向学长,后者没有反驳。难道?!

  “不会吧?!你跟小辣椒?!这和把手伸到鳄鱼嘴里有什么两样?!”即使顺便摸了鳄鱼的牙齿一把,也没蒋棻危险啊!

  “那你有什么建议,让我安全地把手缩回来吗?”单南荻苦笑。

  “我看你得把手切了,断臂求生,才能从鳄鱼的嘴里逃脱。”

  曹亚劭爱莫能助。要想摆脱蒋棻那个刁蛮的妮子,难啊!

  午后斜阳,映得阳台宛如由灿烂的金箔筑成,三个女人躲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三双眼睛密切盯着那只匍匐前进的小灰猫。

  在此讨食多日后,猫儿不再那么怕生,但此刻有三个人类窥伺在侧,即便难挡美食诱惑,它依然提高了警觉,步步为营、左顾右盼,极缓慢地接近那个散发鱼腥美味的笼子。

  在嗅到鱼腥味中夹杂一丝熟悉的男性气息后,警戒的心倏地松弛,还以为亲爱的男主人就在笼内,欢快地“喵呜”一声,直奔进去。

  柏千菡手中细绳立即一扯,绳子另一端系在笼门上,门“啪”地关上。

  发现受困,猫儿抗议地喵喵几声,缩到笼子最角落。

  “抓到了!”单妈第一个从藏身处蹦起来,圆胖身体像鱼丸,弹到半空中。“有够难抓的!没看过这么聪明的猫!”

  “奇怪,我们准备了最贵的猫罐头,想尽办法拐它,它就是不上当,怎么乖宝贝你拿块布塞进笼子里,它就进去了?”柏妈百思不解地问着女儿。

  “我也是瞎蒙的,每晚喂它的都是南荻,我猜猫闻到他的味道,会比较安心,刚才就拿了他的毛巾放进去,果然有效。”柏千菡将外出笼放至荫凉处,打算稍后带猫去看兽医,好好做个检查。

  “阿南会喂猫?我记得他挺讨厌猫啊。”因为自家过世的老公爱猫,儿子对猫的厌恶令单妈印象深刻。

  “他大概是无可奈何吧,这只猫每晚都来我们窗边叫,他都会起床喂它。”所以她才想捉住猫儿,以免扰他安眠。他嘴里说着缺乏爱心,却从不拒绝讨食的猫儿,一人一猫在深夜中的形影,是温馨得令她微笑的画面。

  最好笑的是,他还对猫讲话。

  “我每天晚上都喂你,不是希望你当我这里是动物之家,是希望你吃过这顿就不要再来了。”他常这么对着大嚼鱼肉的猫儿唠叨。

  “你这路痴要是非来不可,至少认明我这边的窗户,别老是去小千那边吵,她入睡时习惯面向窗子,你不准躲在那边偷看,她的睡脸、她的呓语、她作梦的失情……都是属于我的,你懂吗?”

  不小心听见他对她的独占心情,只要一想起,她独自一人时也会甜甜傻笑。

  “的确啊,虽然是只不懂事的畜牲,每晚夫妻办事时,有它在旁边瞧着,还是怪别扭的。”难怪儿子会花精神和猫周旋,单妈了然地频频颔首。

  “我们没在办……办……”小灰猫附和似地喵喵叫,柏千菡俏脸窘红地住嘴,怕越描越黑。

  “喔,说到办事,我才想起,差点忘了这个。”柏妈拿出一个薄薄的黄纸小包,交给女儿。“这是我们昨天去庙里求的,听说很灵验。”

  “这是……求子符?”柏千菡打开纸包,是几张写着符咒的黄纸,注明了用途,黄纸上的红字像个喜气的兆头。

  “这是我们两个当妈的一点小期待,不是要给你们压力喔!别想太多。”其实这是单妈的主意,怕由她开口会给宝贝儿媳带来负担,于是怂恿柏妈出面,单妈热情地解说:“这个厚,有些要烧化,有的要随身携带……”

  “这东西我以前有过好几个,我知道怎么用。”柏千菡微笑。

  “你会用就好,所以你们也是想要宝宝嘛!否则怎会主动去庙里求这些——咦!”单妈惊讶。“你怎么知道你以前有过好几个?你恢复记忆了?”

  只想起一些,从大学时代到新婚蜜月,每天都会想起一些片段,我想假以时日,我的记忆会完全复原——”

  柏妈兴奋的尖叫声淹没了她。

  “你想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恢复!我就知道!”

  平日庄重的柏妈喜极而泣,抱着单妈飙泪,感性的单妈也哭了。

  被气氛感染的柏千菡也鼻酸,连忙安抚两位妈妈。这些日子,她真是让她们太操心了,她还没把这件事告诉丈夫,他得知后的反应,会不会也如此喜悦激动?

  肯定会,毕竟,她当年有过的各式各样求子符中,一半以上是他求来的。

  “你求这么多个,是要我生多少宝宝?”她记得,她曾这么嗔问过他。

  “我们的爱情结晶不需要太多,只要一、两个就好,但总是要有的,你不期待亲手拥抱我们结合的证明吗?”他当时热情感性的语气,教她在此刻想起,还会微微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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