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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东英,不准走!你回来跟我把话讲清楚!”

  东英轻瞥伊人,只冷冷淡淡回她一个眼神,随即与丁牧相偕交谈的走了。

  松羽拿他没办法,被他的傲慢气得一肚子火,一边不甘心的咬紧唇瓣,一边紧握著手中的剑,仿佛那就是他的脖子,猛力转、用力的转、气冲冲的转……

  一道阴影突地刷过她的眼前,在她脸上溅了一滴液体。

  什么东西?她如梦初醒的伸手拂下,正想看个究竟时,却忽然被自己血淋淋的左掌吓得血色尽失。

  “啊。我的手?!”

  松羽扬声尖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剑身割得皮开肉绽,霎时抓著自己的手哇哇大叫,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手被剑刀伤了。”

  一个陌生的嗓音扑面而来,一名女子跨前几步立刻用帕子按住她的伤口。

  “你是?”松羽从未见过这名女子。

  “女孩子不适合玩这些兵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回答松羽的疑问,她只顾没好气的指责松羽,并鄙弃地将那剑扔了开去。

  “来吧,伤口深,不快点治疗是不行的。”

  女子不由分说的拉著她进入内庭,穿过长廊,直接进了东厢房的房间。

  女子的动作出奇地轻盈飘然,方见她在房内转了一圈,松羽便被她安置在矮桌子前,清水、药品、白布,随即搁上桌。

  “士兵们成天操练用的兵器,上头沾满了汗水、尘沙全混在一块儿,脏死了!若不把伤口清理干净,小心你这条手废了。”女子浅笑道,聪慧的眼神,郑重而沉静的声音,使她纤纤的外表下,蕴藏著浑然天成的贵气。

  是这份贵气挑起了松羽的好奇,她细细梭巡著这女子秀丽的脸庞。

  可当她将自己的手浸入水中,以清水处理伤口时,松羽的视线无法不移开,她用力啃住下唇,几乎要痛喊出来。

  “我叫玉灵,玉帛的‘玉’,灵秀的‘灵’,刚从京城来的。”

  清洗完松羽的伤口,玉灵改用另一条干布擦拭,动作始终细腻留神。

  “我叫松羽,松柏的‘松’,羽毛的‘羽’。”松羽也向她介绍自己。

  “松羽?好怪的名字。”

  “──”松羽怔住。

  玉灵似笑非笑地与她眼对眼对视了一晌,才若无其事地说:“不过我喜欢。你就是东英从疏勒城带回来的姑娘呗?”

  “你怎么会知道?”

  “你的嗓门很大。”松羽大喊的声音,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听见了。

  松羽羞红了脸。

  “对他这个人有啥看法?”

  “他?!”

  “东英嘛!”

  玉灵突然而来的问题,令松羽无言以对,坐立难安地僵在那里。

  幸好伤口正好包扎完毕,她赶紧假装不满地说:“看我气他气得把剑身当成他的脖子扭,猜也猜得出来我对他看法肯定不好。”

  “东英唇上那两撇薄薄的胡子,给人太成熟、太严酷的感觉,我见过他没留胡子的样子,俊美得仿佛随时可以摄人心魂。所幸他后来蓄胡,样子没以前漂亮,思慕他的闺女们,自然而然少了一大半。”

  她的京腔很重。

  “是……是吗?”

  松羽不明白她为何要讲这一席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玉灵再度抬起睫毛。“他告诉你他时日无多的事了吗?”

  她的话题转来转去,松羽几乎要跟不上她的速度。“他说了。不过,我不觉得自己是他要找的人,我怕我非但帮不了他,甚至可能害了他。”

  “不要担心,你就是他要找的人。”

  “不,我不是──”

  她根本不觉得自己能帮得了他什么。

  “可是他找到了你。”玉灵截断她的话。

  “但是这样的找人方式未免太轻率了,在他们前往疏勒城的途中,肯定遇到了上百、上千个人,我不过是他遇到的其中一人,他们就这样一厢情愿的把赌注下在我身上,难道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整件事一开始就是冒险,我冒险将消息带来伊犁、他冒险听我的话、再冒险绑架你,每一件事都是冒险。”

  “冒险听你的话?”

  “就是江湖术士的话,我是受他额娘之托来传信的。”

  “你和东英究竟是朋友,还是亲人?”松羽好奇地问。

  “朋友。”玉灵露出笑意说。

  “那你不替他感到忧心吗?”

  “忧心,谁说我不忧心了?我忧心他和你经常接触,久了,就产生好感。”

  玉灵眼底透著一丝诡异。其实她从一开始就不质疑丁牧他们依何种理由断定松羽是东英的吉神,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松羽绝不是东英的护身符,她没什么神奇能耐!

  松羽的思绪突然被截断,一迳僵在那里,呆愣地望著玉灵美好的笑靥。

  所有的话全兜在一起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其来有自,她总算顿悟那份凝结在空气中的不协调感叫什么了,是敌意!

  “对了,敷在你手上的药掺了些毒粉,不肿个三、四天是不会好。”

  玉灵的笑容毫不忸怩,就宛若一位天真的少女。

  第四章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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