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惜之 > 逆转光阴 > 


  看着他,我哭喊得更大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跑,应该乖乖待在家里等你回来,我是自作自受,不怪你,你的医术真的很好。”

  “我没说自己的医术不好啊……”阿煜抓抓头。

  “我知道把人医得半死不活有损你的声誉,没关系,你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病人,是我自己不配合医疗的,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担,不是你的错。”

  我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话,幸好阿煜是个聪明家伙,把我的话三拼四凑,总算凑懂了我在说些什么。

  “你说半死不活,是不是指你的身子不能动?”阿煜失笑问。

  若不是我太了解他,肯定会认为他是个没医德、落井下石的坏蛋,病人已经被他医死一半,他还能笑得那么开怀;但我了解他,知道他会这样一定是因为我说错了。

  泪水说停就停,我瞪大相眼看着他可口的笑脸。“难道不是?我以后不必靠电动轮椅过日子,侍女不必用果汁机把食物打成泥、灌进我肚子?”

  “噗!”身后的宇文谨笑出声,戏谑地用两根手指头捏了捏我的脸颊,力气之大……哪天我变成肉饼脸,他的二指神功要负大半责任。

  “你实在是个很可爱的女人。”说着,他也不怕脏,用自己的袖子抹了抹我的脸。“别哭了,你哭起来很丑。”

  我用疑惑眼神询问阿煜,看见他也在笑,但笑得比宇文谨含蓄多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手巾,轻轻拭去我的鼻水。“虽然我不知道电动轮椅、果汁机是什么,但我想……你不必吃泥巴。”

  “可我的手脚不能动。”

  我低头,用力,在心底拚命对自己的手脚下指令,它们仍然无动于衷、静静摊在棉被上,连意思意思勾个两下、向主人证明它们没事都没意愿。

  “那是因为余毒未清。放心,再过几天,你就能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阿煜拍拍我的头说。

  “这是实话还是谎言?”我轻声问。

  “自己说谎,就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爱说谎。”宇文谨没好气地回答道。

  这个宇文谨,说什么不怪我、逃婚就逃婚,结果咧?还不是逮着机会就酸我两下。

  但总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舒了口气。“我吓死了,还以为自己完蛋定了。”吸气吐气,我冲着他们笑了。

  “谁说你不完蛋?等你病好了,我们再来算总账。”宇文谨又推了推我的头。

  我问:“阿煜,我为什么没死成?已经过了约定的日期。”

  “就那么想死啊?”阿煜问。

  “当然想,不想死的话,怎会忘记自己中毒,没事跑到男人的战场上闹场?明明没有半分武功,还要装行当女英雄。”宇文谨挖苦我。

  我横他一眼。“心胸狭隘,我突然觉得逃婚是正确抉择。”

  “你说什么?我心胸狭隘!?把话说清楚,是谁撒下瞒天大谎,什么义父义兄的,堂堂大周国的常将军是你的义兄?那么权朔王是谁?你义父吗?我可瞧不出他有这样大的年纪。”宇文谨不满地叫道。

  “那叫善意的谎言。”我还是替自己辩解。打死不认错是我的坏习惯,小朋友不可以学哦!姊姊练过的。

  “哈哈,强辞夺理,谎言还有善意的?好吧,你说会写信给我,结果我左等右盼,信呢?信在哪里?”

  信……我还真忘得一干二净了。

  明白自己理亏,我的声音转小,眉开眼笑对他巴结起来:“就、就忘了嘛……你也知道战事紧急……我是病人,你这么大声吼叫,对我的心脏不好。”

  “你就不担心我的心脏够不够好,不担心我收不到信会紧张到病发而亡?”

  “你的心脏肯定是好的,当皇帝的人,怎么可以没有勇猛强壮的心脏?”

  宇文谨横眼睨人,眼底有着重量级怒气。“所以常瑄到南国找你,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你就急着逃跑?”

  “常瑄告诉我,阿朔有困难,我才会急着到关州帮他,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南国皇帝。”

  “急到连自己身中剧毒都不管?”宇文谨一句话,问得我开不出下文。

  静默间,他把我放回床上,然后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凝望着外头的绿色枝叶。

  一时间,宇文谨不语,阿煜也沉默,他们正用凝重表情在凌迟我的心,若非这段时间经历太多,情绪学会超量负荷,我怕会让他们连手逼疯。

  想了想,我浅笑对阿煜说:“你没说准。”

  “什么事没说准?”

  “你说如果毒发的话,只有大罗神仙可以把我救活。”

  “我没说错。”他终于笑开。

  “昏睡间,我可没碰见半个仙字辈的人。”

  “你该去探听探听我的外号是什么。”

  看着他的温暖笑脸,我想,如果我是亿万富翁,我很乐意每天买他几个笑颜,因为光是看着他,就会觉得世界好美。

  “是什么?”

  “大罗神仙。”

  我失笑。“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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